巍然不动石将军,乱矢穿身坏体坟。
阔步横刀当奋勇,驹蹄踏死小郎君。
且说完颜宗弼回了本阵,见雅山、雅火兄妹到帐内,完颜宗弼迎上前去,问道:“多谢两位法师相救,只是为何不动用神通?”那赫哲雅山道:“当时我军得胜,若再斗法,恐毁伤士气。何况我观宋军中亦有能人,似能看破我等神通,若再强追,只怕反遭其害。”完颜宗弼道:“如此说来,这仗倒是难打了。”那赫哲雅火道:“前锋不必担忧,我等自有体例破敌。”说罢,两人相视一笑。完颜宗弼忙来问计,雅山道:“宋军一日连战,军马困顿,只需夜袭敌营便可大成。”徒单捷达闻言,笑道:“你兄妹未曾上过疆场,不知那宋江、吴用多么样人,这般雕虫小技,怎能瞒得过?”完颜宗弼亦道:“我曾闻前次夜袭,皆不能取胜,今番怎能再用旧计?”赫哲雅山道:“夜袭敌营只是其一,另有其二。”完颜宗弼闻言,来了兴趣,问道:“其二如何?”赫哲雅山道:“我等大寨后便是丘陵,此处可埋伏一军。夜袭是假,诱敌深切是真,届时把宋军引到此处,我等祭起神通,便可大胜宋军。”完颜宗弼大喜赞道:“言之有理,便依计行事。”徒单捷达道:“只是不知遣谁为将?”赫哲雅山道:“非前锋亲往不能成事。”完颜宗弼道:“何故需俺亲往?”徒单捷达大悟道:“恰是此理,前锋白日里杀他几员将领,天然挟恨在心,若见前锋败走,必是穷追。”完颜宗弼认理,当下点起五千人马,饱餐战饭,是夜半夜时分,轻装简行,身披软甲,望南而来。
自古征途埋义士,向来忠义是君臣。
群星恶煞失神佑,魄入鬼域岂从无?
话说卢俊义借来宋江胯下夜照玉狮子马,正要重返疆场。忽听得一人倒地,回身看时,倒是郭盛连人带戟,被完颜宗弼一斧劈作两半。豪杰豪杰赛仁贵,拦腰斩断无处逃。有诗叹道:
那两人见宋军退兵,也不追逐,转头引众护送完颜宗弼回金虎帐寨去了。卢俊义回到本阵,与宋江禀明真相。宋江闻言叹道:“说这般言语,劝我等退兵,恐是大能妙手,不得不防。”只得退兵。宋江又点本部将佐,才知折了两员副将,都是乱军中被箭射死,马踏身亡。那两个?
一崭新风一簇春,春和日暖乱星斗。
那妖人见状,驱动咒语,就把牛群轰赶。走的慢的宋军,皆被牛角撞翻,牛蹄踏死。秦董走了好久,忽见前面一伙妖人,都骑梅鹿,秦明见状,晓得走不脱了,仰天叹道:“没想到我平生厮杀,却要死在牲口角蹄之下。”言尤未了,董平道:“将军且慢说了,看救兵到也!”秦明看去,倒是花荣、孙立引一军早到,都来射箭,就把很多牛鹿射死。当下四人合兵一处,都望南来。那骑鹿的首级见状,喝一声道:“既然来了,怎能等闲的走!”又把多量梅鹿驱动,望宋军而来。花荣听得逼真,倒是女子声音,暗忖:“此人定是贼首,看俺射他则个。”当下抽弓搭箭,正要射时。却见十数只梅鹿早到阵前,又听那女子喝一声:“燃!”这些牛鹿都烧将起来。顿时火光冲天。牛鹿遍体都是炊火,熏得花荣等众将士眼睁不得,口开不得,路寻不得,话说不得。
且说宋江掣锟铻宝剑在手,喝道:“兀那厮报上名来,我宋江来与你斗法!”那女子闻言,正要生机,却被另一人止住。两个会聚族人,立于山丘之前,看看雨停,那人出阵道:“俺乃是赫真一族萨满,唤作赫哲雅山,这是俺的妹子,唤作赫哲雅火,我兄妹二人奉我大金国郎主圣旨,特来杀退宋兵,还望天魁星主意谅则个。”宋江闻言,暗忖道:“他却晓得俺的宿世此生?”就来问道:“你等既然晓得俺的身份,如何还敢与俺对敌?”雅山道:“实则不敢,何如朝廷有命,我一族如何违背?若星主不退,我等只得存亡详见。”樊瑞闻言,怒喝道:“你自发得能胜我兄长?不需哥哥脱手,且看我来斗他。”说了,掣那把玄天混元剑出阵。此时,那赫哲雅火早按耐不住,喊道:“我哥与星主说话,你这地煞却急要寻死!”驱动胯下梅鹿出阵。
宋江回了北寨,待世人都到坐下。宋江谓世人商讨道:“本日一仗,未能擒获敌首,然杀败很多敌军,却也只是小胜。那金人阵中不知何时请来了这很多妖人互助,来日再战,须得谨慎防备。”世人都道:“元帅说得是。”当下传令,教军士们好好歇息,整点军马,筹办次日再战。吴用道:“须分三队连夜站班,以防金兵夜袭我军城寨。”宋江认理,又教穆弘、李逵、杨雄、石秀、朱仝、雷横六个,二人一队分批次守夜,不必絮繁。
本来樊瑞早知圈套的事,使个把戏骗他近前,本体却使个爬云法,躲在云头。不待雅火施法,樊瑞投剑而来。那剑直削掉雅火左臂,直把那鼓跌落在地上。樊瑞便要活捉此人。那边雅山见妹子斗不过樊瑞,这才脱手,敲鼓道:“疾!”就见南风乍起,把樊瑞吹落云端。樊瑞起家骂道:“俺两个斗法,你却在那边悄悄助阵,不知耻辱!”宋江在阵前观战,暗自赞叹樊瑞的本领,然见雅山脱手,便道:“兄弟且回!”言尤未了,只见赫哲雅山口中念念有词,敲得鼓响,瞻仰天空。顿时天云变色,暴风不止。只见一朵白云探出一物。有教是:北邙无数荒丘,惹得龙争虎斗。不知云里是甚么,请听下回分化。
只见卢俊义再斗完颜宗弼,两个斗了很多时,还是不分胜负。两面雄师杀的正欢,正在此时,金兵后队俄然大乱。倒是花荣、张清两部已然杀到。金军后队被杀得七零八落,四下奔逃。徒单捷达见势不妙,忙教鸣金出兵。完颜宗弼听得鸣金,虚晃一枪,拨马便走。卢俊义那里肯放,拍马紧追。秦明、董平也随后赶去。卢俊义奋力追逐完颜宗弼,目睹得就要追上,突见一伙奇装异服的人群赶来,此中为首两个,一个骑牛,一个骑鹿。左手拿锤,右手端鼓。卢俊义见了,倒是识得,忙教停军。秦明勒住马,问道:“大敌正在面前,元帅如何却教停军?”卢俊义道:“你看刺斜里那伙怪人,一个个奇装异服,似有蹊跷。”董平道:“怕他怎的,一发冲去便是!”卢俊义喝道:“且住!我看那二人手中之物,正与当日和一清道人斗法之人手中类似,怕是会法的妖人,你等不成鲁莽,”当时那伙妖报酬首一个哈哈大笑道:“不愧是玉麒麟,公然机灵,你等天罡地煞速速退兵,以免教我等染了鲜血,届时便停不住厮杀了!”卢俊义闻言,当即命令道:“且缓缓退兵。”说了,教前部众将引军缓缓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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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是地丑星石将军石勇,一个是地异星白面郎君郑天寿。
豪杰豪杰大丈夫,青锋画戟斗赢输。
孔明、孔亮二人大惊,不知所措。吕方见状,确是瞋目圆睁,正要与完颜宗弼搏命。忽听卢俊义吼一声道:“你等且退,待俺来战他!”三人闻言,纷繁回马。远处徒单捷达见自家前锋以寡敌多,便抽弓搭箭,瞅准卢俊义面门便射。卢俊义早见了,侧身一躲。那箭掠过卢俊义,却直奔孔明。正巧孔亮见了,故意要救哥哥,就来扑倒孔明。孔明起家来看时,孔亮胸前早着。孔明大惊,忙扶弟弟起来。解珍、解宝二兄弟见状,死命去救回。宋江看了,急教拔出箭来,血流不止,胸上便束缚兜住。随即叫邹渊、邹润扶孔亮上车子,护送回北寨,教神医安道全调节。车子却才去了,不在话下。
是夜,月黑风高,行至宋军寨下。此时恰是朱仝、雷横守夜,早见金兵踪迹,忙来与宋江禀报。宋江见金兵来势汹汹,心中暗喜:“智囊公然神机奇谋。”一面命秦明、董平率部迎战,一面派花荣、孙立领弓弩手射住阵脚。只见四下里宋兵都举火把,顿时火光冲天,杀声四起,都出寨来抵住金兵。为首秦明喊道:“来将何人,报上姓名?”完颜宗弼便说了姓名。秦明、董平二将听得是完颜宗弼,心下大怒,喝道:“兀那厮贼子,你等夜袭,俺家智囊早有预感,还不上马受死?”完颜宗弼大笑道:“量你一伙白日里都何如我不得,夜里却能赢我?”说罢,拍马舞斧,直取秦明。身后金兵齐声号令,奋勇向前。秦明大怒,来战完颜宗弼。两边苦战正酣,俄然金兵后队大乱,本来是董平率一军从刺斜里绕过,到背后杀来。完颜宗弼佯装大惊,仓猝命令撤退。秦明趁机催动雄师掩杀过来,金兵死伤无数,大败而逃。
宋江得知,苦不堪言,心中烦恼,怏怏不乐。吴用劝道:“存亡人之分定。兄长勿要烦忧,有伤贵体。我等要与国度干功,且请实际大事。” 宋江怎能不知此理?只是哀怨。当即传令,叫军士就郭盛死处,搭起祭仪,列了银钱,排下乌猪白羊,宋江亲身祭奠奠酒,众兄弟都来叙话。宋江支给功赏,一面写了申状,令人报捷,沿途杀的死尸,尽教清算一堆烧化。清算三个兄弟尸骨,葬于嘉佑镇东门外。又教萧让、金大坚立碑。而后本州人士,多有戴德其忠义者,都来上香。先人亦有诗叹二位将军道:
只说秦明、董平二军汇合一处,董平道:“这厮望西北去了。”秦明怒道:“杀我兄弟尚未偿命,怎叫他走得!”因而二人抖擞直追。看看追了十余里路,来到一个去处。见一座山丘,那伙金兵翻越山丘而去。两个也不思考,引兵追去。正到山丘之上,却见另一侧百十来人,身边各牵两端骑牛。为首一个,青面獠牙,坐骑青牛,在牛背上念念有词,忽的喊声:“去!”只见那牛似撒风普通赶将来。秦明大惊,不知所措。万幸董平看得逼真,喊声道:“将军,你我摆布分兵,直取为首那厮!”秦明闻言,立即依计行事。左边秦明,右边董平,挥动兵器,杀向敌阵。那青面獠牙的妖人见状,口中咒语不断,只见山丘震惊,很多乱石穿空,都从天上投来。秦董二将俱惊,身后宋兵死伤无数,是以不敢打击,只得刺斜里回马奔逃。
雅火率先施法,就把手鼓一摇,空中落下很多毒蛇,都向樊瑞来。樊瑞嘲笑一声道:“雕虫小技,竟敢班门弄斧?”掐诀念咒,掣剑点指雅火,喊声:“去!”只见那很多毒蛇调回身首,都望雅火去。雅火见蛇不听使唤,又来摇鼓,只见西天林里,飞来很多猛禽,就把毒蛇扦死。雅火点指樊瑞,猛禽便都飞去。樊瑞回马便走。边走边来施法,喊声:“疾!”那很多猛禽顿时化作白云,遮了雅火眼目。说时迟,当时快。樊瑞记取雅火站定的方位,抽出流星锤,望云里便打。只听那雅火喊了一声:“阿也。”樊瑞大笑,要来活捉。却不防备脚下有个陷坑,那战马前蹄早踏空了。就见樊瑞连人带马落在坑里。待云散时,才见雅火早接住流星锤,骑鹿来至陷坑边上笑道:“究竟是谁雕虫小技?”往下看时,坑里只要战马,独不见樊瑞身影。雅火四下里看时,不见人影,顿时大惊。忽听得头顶樊瑞声音,笑道:“看你爹爹在这!”雅火这才昂首。
花荣等民气内叫苦不迭,只得冒火而走。山丘上完颜宗弼见困住这伙宋军,喜笑容开。未几时,忽感一阵阴风,再是漫天乌云,遮了明月。完颜宗弼见状,心感不妙。公然,不一时,忽的有大雨滂湃而下,淋得牛鹿身上火焰燃烧。花荣等世人见状大喜,定睛一看。本来是宋公明得知备细,特引着史进、吕方、刘唐、樊瑞四个兵很多军马赶来此处作法,这才引来了这场及时雨。花荣引众都来宋江麾下拜了道:“多谢兄长救我等性命!”宋江见众将士多有烧伤创伤,更兼秦明、董平二人遍体鳞伤,心中隐痛,忙道:“你等兄弟伤的忒重,速回本阵寻安道全医治,再教呼延灼、杨志、张清、黄信四个引本部人马到此助阵。”四个领命去了。
两边斗法瞒六合,谁做魂来谁做神?
江河远阔皆良处,土软山青正杀尘。
诗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