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人应对。
“他敢!”秦开峡双拳同时握紧,抬头张望山颠,眼中寒光四射:“不要让我看到他,不然……”
奚青青看了罗天生一眼。
“我没猜错的话,你们是想应战,揍我一顿出气?”罗天生再走三步,停在高处十丈,伸手指了指远处天凰峰,嘴角微微一翘:“因为奚青青?”
罗天生抬头看看梧桐灵树,只见桐叶摇摆,并未受风停剑意影响,叶片大要头绪如同火纹,仿佛在那里见过,又有些想不起来;再想奚青青本日一言一行,深深吸了一口气,同时取出欺风轻羽两剑。
“你们说完了?”秦开峡双掌铁光闪动,一身战意升腾,目光爆闪,喝道:“罗天生,你我同为五境,你有宝衣,我有铁衫,你有飞靴,我有铁履,比你不差分毫,本日一战最为公允。如果你输,毕生不准再见奚仙子,敢不敢接?!”
最后一剑收住,欺风重剑轻如鸿毛,轻羽细剑重逾千斤,剑意不拘于形;如同本日之事,已从背棺少年心头放下,随心而为,不拘于外物影响。
“你……”秦开峡神采一怒,又要开口。
一念及此,罗天生悄悄点头:“我明白。”
一眼便是脱手,眼中深含剑意,目光便是她的剑。
背棺少年连出三剑。
秦双绝伸手,从储物口袋取出三本册本,笑道:“只要罗兄克服鄙人,这三本集册送给罗兄,毫不食言。”
“天生,我要归去了。”奚青青再次深深看他一眼,回身往天凰峰走去,脚下自有淡淡青光升起,脚踏虚空越走越远,走出约有百丈,又有一道清柔声音传来:“这里是灵树观,我借灵树之力,能够飞翔;本来要在树劣等你,只是有些等不及,又变了主张,去山道找你。能早一息见你,我心中便早一息欢乐。我猜,你也是如此。”
少女念念不忘当日少年一剑,背棺少年只是不忘当日一剑,此剑并非彼剑,此时对望,目光当中各有其意。
罗天生往他手上看了一眼,月光映照封面,字字清楚,一本《北陆洲江山图》,一本《北陆洲神迹录》,一本《北陆洲妖魔杂修志异》。
铁衫门秦开峡,大衍皇朝镇国大元帅公子纳兰昊隆,另有那位腰悬铁尺,手握青铜酒壶的皂袍青年!
罗天生悄悄感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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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天生不等他说完,转头再看铁尺青年:“你说。”
一剑轻灵,一剑厚重。
只是,有些俄然。
这一剑,落在罗天生眼中,只见无边垂柳随风轻扬,一道纤细女子身影若隐若现,仿佛近在迟尺,伸手可及,又仿佛远在天涯,除非斩尽垂柳,不然休想见她真容,没法伤她半分。
绝美少女只当他是真的明白;在这梧桐灵树下,有月光班驳,透过桐叶洒落在少女面庞肩头,洒落于一袭水绿衣衫,洒落在少年面庞,洒落在两人中间两尺之地,目光与月光交向映和,低低开口,声音隐有别样情素:“今后,你叫我青青,我叫你天生,可好?”
梧桐树下,背棺少年和绝美少女相对而立,目光交汇,渐有剑意升起。
“万象门我晓得。”罗天生点点头,道:“网罗天下奇闻异事,编辑各种文籍出售,我之前想换几本书看,只是运气不太好,没有碰上你们的人。”
“以是,你实在很仁慈,也有浅显女孩儿的猎奇心。”罗天生两指并立,以指成剑,当真道:“你在信中写到,剑道又有长进,我也有些猎奇,你的剑道修到了哪种境地。客岁赌斗,我们都受了重伤,明天参议不动兵刃,也能分出胜负。”
话音只说到这里,山顶梧桐灵树四周的班驳光影里,一道背棺少年身影缓缓走出,沿着山道一起直行,行动不疾不缓,表情不轻不重,满脸萧洒天然,腰间葫芦摇摇摆晃,脖颈骨笛轻甩,胸腹铁链叮当脆响。
这绝美少女心窍通透,只见少年双目放光,隐有战意,并没有“两心相知”之意;再想他一起所言,心头渐有明悟,脸上红霞渐消,目光悄悄低垂,道:“这一起,你说的都只是参议,比剑?”
罗天生回了一眼。
罗天生收紧胸腹铁链,体内真气运转小周天,满身放松,点头笑道:“如果她要找我,我一向避而不见,过分失礼,以是我不能承诺。”
罗天生微微点头,又看向纳兰昊隆:“你呢?”
“剑叔说过,有事情想不明白的时候,不要想,练剑。”罗天生随名片出一剑,心中暗道:“剑意就是情意,剑叔的话老是有事理。”
纳兰昊隆两道赤眉猛地一皱,而那位铁尺青年微微一笑,抬起青铜酒壶喝了一口,袍袖擦去嘴角酒渍,拱拱手道:“鄙人鄙人,名为‘秦双绝’,身为万象门当代网罗使;我万象门不与任何宗门权势树敌,罗兄弟背后权势滔天,鄙人更不敢招惹,只是以私家身份向罗兄就教,归去好做个交代,记录罗兄的真正气力。”
罗天生目光落在他脸上,声音安静,仿佛诉说一件天下尽人皆知的平常事情,淡淡道:“实在,我刚才就算承诺也无妨,因为我不会输,而你,不敷强。”
第一剑时,洞穿剑气凛厉非常,破空而啸,杀伐之意充满胸臆,大有一往无前之势;风云剑诀剑刮风停,停于身前三丈、九丈、二十七丈,被洞穿剑气刺的千疮百孔。
绝美少女睫毛悄悄一颤,心头又有三分柔情,道:“哪一分?”
绝美少女行动轻巧,渐渐消逝于月光夜幕,隐没在劈面天凰峰深处;背棺少年站在梧桐树下,脸上落满细碎月光,眉头皱了又舒,舒了又皱,半天赋低低自语:“这该如何办?”
再出剑时,风云之力柔中带刚,洞穿剑气刚柔并济,两股剑意隐有融会之势。
三十三座别院空无一人,九道身影立于山道两侧;归海连京视线低垂,眼底隐有幽光,面色阴冷,沉声道:“他们独处已有三炷香,太久了。”
“你很美,比客岁更美,并且,我晓得客岁在古神疆场那一场因羧羚而起的赌斗,你只是想看看羧羚母子,并不是要杀它们。”罗天生暴露笑容,一脸朴拙:“我是晓得你的身份今后才想到这一点,以你的身份职位,公羊管家的嘉奖,你一定看得上。”
“我输了。”绝美少女身边垂柳尽散,走进背棺少年身前两尺,看着他的眼睛,道:“可我并不难过,你晓得为甚么,对不对?”
“该归去了。”罗天生收起两剑,转头再看梧桐灵树一眼,脚步再不断留,沿山道往山腰小院儿走去。
“万象门共出六册,此三本并不脱销。”秦双绝再笑一声,照实说道:“另有《百年神兵榜》,北陆洲三大皇朝各成一卷;又有《北陆洲天赋地宝卷》和《北陆洲怪杰异事卷》。鄙人随身都有照顾,可惜早已售光,还请罗兄包涵。”
风停,垂柳不动,纤细女子的身影从无边垂柳中逐步清楚,眉眼之间并没有失利后的失落,反而有溢出眼中的高兴。
身后五尺,金恐惧怀中抱剑,双眼微眯,低低道:“灵树观中,高人前辈不知凡几,奚仙子矜持崇高,罗天生即使故意也无胆量,归海兄不必担忧。”
罗天生愣了一下,伸手挠头,挠碎头顶月光,挠了几下,终究有些明白这女孩儿情意。
背棺少年细心想了想,照实答复:“九分是,另有一分不是。”
灵树峰,距山顶三十三丈,梧桐别院。
奚青青从他眼中,看到云卷云舒,看到茫茫云海,看到千丈高空有飞舟乘风,看到少年立于船头练剑,看到二十四万里路程勤奋不辍,看到他一力生五气,一剑风云停。
纳兰昊隆手掌一翻,取出一杆七尺长枪,枪尖和身上赤炎甲同时燃烧深红火焰,寒声道:“我大夏九皇子身份崇高,唯奚仙子能够相配,罗天生,胜不过我手中铁枪,本身分开灵树观,不然……”
罗天生跟从毒煞遍识天下草木,又随道煞认宝鉴宝,罗刹岭中异人更是很多,对天材地宝卷和怪杰异士卷并不感兴趣。百年神兵榜固然有些意义,但太岁六煞不缺宝贝,不看也罢;恰好对江山图,神迹录,妖魔杂修志异这三本书更有兴趣,并不感觉绝望。
手中各握双剑,三剑便是六剑。
山道两旁,三道身影齐齐走出,拦在了背棺少年火线。
秦开峡双掌一震,气劲翻滚,掌劲包含金铁交鸣,体表出现一层乌黑铁光,喝一声道:“罗天生,奚仙子的名字不是你能够叫的,本日这条山道,你上的轻易,那是有奚仙子的面子,想下去,先问过我这双铁掌!”
单论剑意,奚青青比客岁古神疆场赌斗时更强七分;再论心性,对胜负已然看淡,于修士而言更是可贵,不愧是灵树观主亲传弟子,公然远超凡人。
奚青青目光更加柔嫩三分:“以是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