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光道:“厥后你本身晓得了。你长到七岁之时,在少室山中采栗,碰到野狼。有一名少林寺的和尚将你救了下来,杀死恶狼,给你治伤,自后每天便来传你武功,是也不是?”

赵钱孙道:“我不晓得。只不过那日雁门关外一战,阿谁契丹军人的面貌身材,却跟你一模一样。这一架打将下来,只吓得我赵钱孙魂飞魄散,心胆俱裂,那仇家人的边幅,便再隔一百年我也不会健忘。智光大师抱着那契丹婴儿,也是我亲眼闻声。我赵钱孙行尸走肉,世上除了小娟一人,更无挂怀之人,更无挂怀之事。你做不做丐帮帮主,关我屁事?我干么要来诬告于你?我自认当年曾参予殛毙你的父母,又有甚么好处?乔帮主,我赵钱孙的武功跟你可差得远了,如果我不想活了,莫非连他杀也不会么?”

只听智光续道:“汪帮主初时对你还非常防备,但厥后见你学武进境既快,为人慷慨豪侠,待人仁厚,对他恭谨尊崇,行事又到处合贰情意,垂垂的至心喜好了你。再厥后你建功愈多,威名越大,丐帮上高低下一齐归心,便是帮外之人,也知丐帮将来的帮主非你莫属。但汪帮主始终拿不定主张,便因为你是契丹人之故,他试你三大困难,你一一办到,但仍要到你立了七大功绩以后,他才以打狗棒相授。那一年泰山大会,你连创丐帮劲敌九人,使丐帮威震天下,当时他更无踌躇的余地,方立你为丐帮帮主。以老衲所知,丐帮数百年来,从无第二个帮主之位,如你这般得来艰巨。”

乔峰低头道:“我只道恩师汪帮主是成心熬炼于我,使我多历艰苦,以便担负大任,却本来……却本来……”到了这时,心中已有七八成信了。

乔峰眼望智光,但见他容色安然,殊无半分作伪和狡狯的神态,问道:“厥后如何?”

乔峰千万料不到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衲竟会使这狡狯伎俩,一声吼怒,左掌拍出,腾空拍中了他穴道,右手立时将信抢过,但终究慢了一步,信尾的署名已被他吞入了咽喉。乔峰又是一掌,拍开了他穴道,怒道:“你……你干甚么?”

乔峰嘲笑一声,心乱如麻,就着火光看那信,读完以后,呆立不语。

智光道:“先让我瞧瞧,是否真是原信。”说着将信接在手中,看了一遍,说道:“不错,公然是带头大哥的手迹。”说着左手手指微一用劲,将信尾名撕了下来,放入口中舌头一卷,已吞入肚中。

智光又道:“雁门关外石壁上的遗文,至今未泯,将来你本身去看吧。带头大哥既是这个主张,汪帮主也偏着他多些,我自是拗不过他们。到得十六岁上,赶上了汪帮主,他收你作了徒儿,而后有许很多多的机遇遇合,你本身天姿卓绝,奋力长进,当然非常人之所能及,但若非带头大哥和汪帮主到处眷顾,只怕也不是这般轻易吧?”

只听得智光和尚身上的骨骼格格轻响,均知别性命已在呼吸之间,存亡之差,只系于乔峰的一念。

智光微微一笑,说道:“乔帮主,你既晓得了本身出身,想来定要报你杀父之仇。汪帮主已然去世,那不消说了。这位带头大哥的姓名,老衲却不肯让你晓得。老衲当年曾参与伏击令尊令堂,统统罪孽,老衲甘心一身承担,要杀要剐,你固然动手便是。”

智光道:“我之所知,至此为止。你出任丐帮帮主以后,我听得江湖传言,都说你行侠仗义,造福于民,办事公允,将丐帮清算得好生畅旺,我暗里自是代你喜好。又传闻你数度坏了契丹人的奸谋,杀过好几个契丹的豪杰人物,那么我们先前‘养虎贻患’的顾忌,便成了杞人之忧。这件事原可永不提起,却不知何人去抖了出来?这于丐帮与乔帮主本身,都不见得有甚么好处。”说着长长叹了口气,脸上大有悲悯之色。

俄然,赵钱孙嘿嘿嘲笑,说道:“好笑啊好笑!汉人一定高人一等,契丹人也一定便猪狗不如!明显是契丹,却硬要冒充汉人,那有甚么滋味?连本身的亲生父母也不肯认,枉自称甚么男人汉、大丈夫?”

赵钱孙耸了耸肩头,仿佛漫不在乎,说道:“不错,我也在内,这帐要算我一份,你几时欢乐,随时脱手便了。”

徐长老道:‘多谢智光大师回述旧事,使大伙有如身历其境。这一封手札……”他扬了扬手中那信,续道:“是那位带头大侠写给汪帮主的,书中死力劝止汪帮主,不成将帮主大位传于乔帮主。乔帮主,你无妨本身过一过目。”说着便将手札递将畴昔。

谭公大声道:“乔帮主,凡事三思,可不要胡乱行事才好。如果惹起了胡汉之争,中原豪杰大家与你为敌。”赵钱孙虽是他的情敌,他这时却出口互助。

乔峰道:“是!本来这件事你也晓得。”

乔峰说道:“是真是假,现在我尚未明白。便要杀你,也不忙在一时。”说着向赵钱孙横了一眼。

智光道:“这位少林僧,乃是受了我们带头大哥的重托,请他从小教诲你,使你不致走入岐途。为了此事,我和带头大哥、汪帮主三人曾起过一场争论。我说由你平安稳稳务农为主,不要学武,再卷入江湖恩仇当中。带头大哥却说我们对不起你父母,须当将你培养成为一名豪杰人物。”

乔峰睁大了眼睛,狠狠的凝睇着他,问道:“你也说我是契丹人么?”

乔峰道:“你们……你们到底如何对不起他?汉人和契丹相斫相杀,有甚么对得起、对不起之可言?”

乔峰将智光大师缓缓放下,右足足尖一挑,将单季山一个庞大的身躯悄悄踢了出去,拍的一声,落在地下。单季山一弹便即站起,并未涓滴受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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