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辞抬起眼看他,嘴上却不松口,含混不清地说:“咬你,咬你这好人。”

冰冷的氛围被交叉的呼吸扑灭,烈焰轰然窜起,炙烤着所剩无几的明智。高悬的红绸明示着婚礼的未完待续,谁也未曾推测运气笔锋一转,成了他与她的缠绵,正厅匾额写着上善若水,正下方是至美若水,甜美是她口中津液,勾着他,引着他,不断地看望,不竭地汲取,舌尖一卷,缠住了她的,推来送去,一张芳香芬芳的口唇中玩一场畅快淋漓成人游戏,要与她共醉,缠绕,不死不休。

他的手自她身后环过,双唇贴在她耳后,和顺温暖的调子,细细与她说:“缺了的字,小满与我一道补上可好?”

他无法,锁住她一双乱动的手,身子下压,再又封住了殷红香软的唇,一碰就软的小人儿紧紧抱在怀里,一低头便能吻个纵情。小小的舌,藏了多少蜜糖,如何吃也吃不敷。

景辞泄了气,推开他,忿忿然说:“不咬了,你这铁皮做的壳,我可咬不动。”再对上他笑意满满的眼睛,俄然间起了坏心,探身上前,在他唇上啄上一口,短促而清甜,眨着眼睛说:“真咬下去,我可舍不得呢?谁让你是我的宝贝疙瘩呢?”

“才说得好好的,又闹脾气了不是?”干脆抱着她,往里去,穿过正堂,绕太小花圃,再往里恰是陆焉寝居,这屋子仍然素净,藏身于红灯高挂的提督府,显得格格不入。

陆焉便不动了,闷住了笑,任她呜呜呜地咬。隔了半晌才问,“吃饱了吗?”

他的笑容再也藏不住,一把将她拥在胸前,笑得胸腔震惊,乌黑夜幕下欣然欢乐。再接连亲吻着她滚烫的耳、染香的发鬓,呢喃着她的乳名,“小满…………小满…………陆焉何德何能,竟能有你相伴…………”

她转个身,趴在他胸前,白嫩的指头成心偶然地刮着他微凸的喉结,叹声感慨道:“我如果真能嫁给你就好了,甚么公侯伯爵,甚么状元榜眼,没人比得太小阿爹。你把周女人的凤冠喜帕找来,让我玩一回好不好?”

“是么?我怎记得,方才有人哭着说今后再不气人,必然乖乖听话,是谁说的?小满可还记得?”

第七十五章停歇

陆焉忍者着笑,手伸到被子里捏一捏她捂热的小脚儿,柔声道:“好好好,怪我,都怪我。小满老是最有理的,不平不成。”

“哪疼?阿爹亲亲。”清楚是个黑心肝儿,偏要装出一片仁慈慈爱,真要再去吃她嘴唇,吓得景辞赶紧抬手,挡住他。

景辞犹在后怕,“那我们端庄说话?”

他只需勾一勾唇角,便平空将一场风花雪月缠绵装裱成画。再是斑斓风景,亦比不过她苍茫双眼里透出的旖旎风情。如对住人间珍奇,他端住她羞赧绯红的脸颊,在她微红的眼上慎重地烙下一个溢满疼惜与宠溺的吻,“小满…………娇娇,自你入了这扇门,就再没有转头路…………”是最和顺的铁面判官,缠绵凄惨的话语里为她毕生定下画地为牢。

景辞理所当然,挑起眉回道:“就爱混闹,偏疼闹你。”

“我晓得我傻,要不然怎会喜好你…………”她张嘴,作势要咬上一口,“你此人,再讨厌不过了。”

“嗯…………”她又开端哼哼,不依不饶“你看你一身新郎官儿打扮,红彤彤的,我们俩可不衬呢,我得把你衣裳扒了――”话没说完就要脱手,让陆焉抓住了推到一旁,压一压嗓子,轻斥道:“混闹――”

她倚靠在他肩上,带着浓厚的鼻音,娇声道:“你晓得就好,今后可不准如许欺负人,不然我的鞭子可不是放着玩儿的。另有……你今儿如何办?周女人让你娶过门,明日阖府高高攀要改口称她一句夫人不成?”

陆焉轻笑道:“还真是个针尖大的心眼,一粒沙也容不下。放心,我总归是有事要办才留她在此。”

他宠着她,她便甚么都是好的。小手捏着,悄悄啄她手心,再将人扶起来,“好了好了,不闹了。”

“可不是么?”她傲起来,眸子儿一转,装出个端庄模样,经验道,“晓得就好,今后可都得听我的,记着了没有?”

“从善如登,从恶如崩――”他扮老夫子,正端庄经讲授生。

他上扬的嘴角,自始至终未曾落下,仿佛一见她,统统烦恼便可烟消云散,余下的只剩欢愉,梦普通美好。

他笑着点头,“好,端庄说话。”

他旋身,扬起袍角,坐在她身后,成了她靠背的软枕,双臂绕过她纤细的身材,环在腰上,还是再密切不过的姿势,在她唇角亲上一口,含笑道:“小滑头――”

“千真万确。”陆焉点头包管。

陆焉道:“人家的东西,拿来有甚么意义。放心…………总会有的。”

陆焉道:“这婚事,一来为对付太子,他的本性你是清楚的,逼急了不知还会做出多么癫狂之事,且退一步,缓过这一阵再说。二来,周氏与白莲教连累颇深,里头的来往牵涉暂不与你多说,你内心明白这是个要紧人物便可。”

可惜她并不买账,“你总有一千一万个奥妙,反正从不奉告我一句半句,我这就走了,不给你提督大人添费事。”说话间调下案台就要气冲冲往外走,半途让陆焉拉返来,高高抱起,搁在手臂上掂一掂,一如十年前,她哭着不睡,他耐着性子抱着她绕着屋子转圈。

他喉头发紧,吞咽一阵,再停一停,放开她,宽和的手把握住她不知所措的手,额头仍抵住她的,鼻尖与她相触,闻着她鬓边耳后淡淡苏合香,喘气着,等呼吸由急至缓,等一颗缓慢跳动的心回归安静。

“当真?”

温热的双唇贴着她眼睑,说话时纤细的开阖震颤着她眼睛上薄薄一层肌肤,他举高她的脸,望住她清澈如水的眼眸,沉沉道:“娇娇,我的傻娇娇,这一回便是死,也决不让你忏悔,你明不明白?”

直到她哭泣着喘不过气来,绯红的脸颊如斑斓朝霞,嘟囔着抱怨他,“嘴都让你吃没了…………疼呢…………”

身边静得高耸,酒菜上只要空碗冷桌,像是一场诡异而莫名的骗局。

她声音娇娇,如同新摘下的岭南荔枝,三百里加急连夜送来,快马跑死三匹,果皮上的露水儿还未干,剥开来一口咬下去,甜腻腻的汁液溢满齿间,白花花的果肉挤压变形。甜得让民气揪,娇得让人发痒,一滴滴抚平贰心中被沧桑光阴划破的伤痕。

“谁呀?这话都能说出口,可真是窝囊,丢死小我了呢。”

景辞回道:“怪你,还不是忙着同你吵嘴,那里顾得上这些。”

“这么说来,我合该心疼你不是?”景辞任他抱着,进了屋,又落在暖榻上,他兀自弯下腰,替她脱了靴子,巴掌大的小脚握在手里,他皱了眉,“冷成如许也不会说上一句。”唤门外的杨柳儿翻出一张小被来盖在她腿上,前前后后裹紧了才放心。还要絮干脆叨叮咛她,“冰渣子似的脚,竟也不感觉冷?真傻得冷热都不知了?”

“好,都听小满的。”他欣然,求之不得。

她坐正些,看他从小几上拿过一只紫檀百宝镶金箔匣子,翻开来是她未刻完的田黄石印章,仍逗留在“百疾除,永康休,万寿”上,单单缺一个“宁”字,是未落款的书画,没能收针的绣品,又不足味袅袅,久久绕梁。

她被逼出了汗,额上透出薄薄一层芬芳的香。小巧的唇学着他的模样,一点点吮着他热烫的舌尖,双手也不自发环住他后背,是树缠藤,藤缠树,越来越近,越缠越紧,他与她紧紧贴合,大手按住她后背向前推挤,仿佛成心偶然地揉搡着少女柔嫩丰盈的胸房。逗着她,又勾着她,令她耐不住一阵阵耳热,细细绵绵于他耳边呻*吟低泣,孱羸而稚嫩,披发着靡靡泛动的香。

一起上不见火食,应是热烈喧闹的新婚大典,却静得似古刹禅寺,听不见杯盏交叉,闻不着酒香醉梦。只剩他清平悄悄一小我,仿佛平空假造的梦,更像是亲手勾画的圈套樊笼,只为请君入瓮,而后断绝她统统念想,再无转头之路。

景辞辩驳,“跟你比起来,我但是不值一提。你才坏,蔫坏蔫坏。”一张嘴嗷呜一声咬在他肩上,咬了满嘴锦缎,不疼不痒。陆焉止不住笑,问说:“你这是做甚么?”

“呀,你也晓得这是‘恶’,可见是处心积虑地欺负人呢。”话未完,倒先遭她抢白,软软的调子,听得贰心酥酥软软半空中飘零,“另有!可不准周女人碰你,一根头发丝儿也不可。反正你是我的,入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,只许让我亲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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