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李二舅这才肯了。不一日,李二舅就寻了空去寻牙行找铺子了。

“天然是财路广进的。”红珠笑,“二舅,我现在是应下的,但到底转头还得跟我娘说一声。烦二舅领着我去看一看那铺子,我跟娘提及也有个讲究。”

钟氏便指着她笑骂:“你是个不懂事的,我们两家都多少年友情了,还说甚么嫌弃不嫌弃的?和你们一道,又添了你个大厨,我看这铺子就更不怕了。”

红珠看了钟氏一眼,听她再提合伙的事,心倒是诚了些,这才松了口气。非论如何红珠也是不肯错过的,想了想便道:“我家这点儿根柢,实是算不上甚么。如果二舅娘不嫌弃,就凑个分子吧。”

钟氏顿了顿才跟着笑着附和.,“不错,就依着你了。”

红珠天然是笑着承诺。

她穿来不久就赶上她爹归天,家中慌乱不定,李氏又病了,想体例发财致富的事天然担搁了。但客岁热孝一过,他们母子三人在朱家安宁下来,红珠想着总不能坐吃山空,暗里里便跟李氏说过挣钱的事。

钟氏闻言一拍大腿道:“红珠这话不错,那人是个贩子,能到通安度日,现在家累都在此,哪儿等闲就归乡种田去,这年底恰是热烈时候,他却说走就走,想来是买卖平平。”一想又道:“我看着那儿摆布独独一间食铺,不成个气候,想来常日里少有门客转里头去寻吃的,如果做起来,约莫也就近邻帮衬罢了,便是不亏,也只是挣些辛苦钱。”

得了这么句考语,钟氏慈母心肠天然是不喜的,但李二舅却看得开,只道摆布不过一两年,就让他退了学再找前程。因这事,钟氏跟李二舅也吵过嘴,但到底内心还是记着了。

起先钟氏无子,自发气短,倒也冷静地忍了,可因着李二母舅母早逝,李二舅的哥嫂竟插手出去发了话,让李二舅要么纳妾,要么休妻。钟氏实在是再忍耐不住,跟李二舅兄嫂吵了一架,回身便回了娘家,只说和离。

钟氏游移了好一会儿,瞅着红珠没说话。

钟氏转头便找了李二舅筹议。李二舅是诚恳本分的人,心机向来不及钟氏活络,听了此事倒是有些游移。

钟氏早前嘴边也没少拿这开铺子的事来讲,但多数也是说着打趣罢了,此时听了红珠的话,也没生甚么心机,笑了笑,嘴上便道:“你二舅娘看着哪像是个开铺子的料呢。并且就我们这点小仗势,开了铺子恐怕是柴米油盐这些料子钱都挣不来呢。”

红珠听了更加感觉钟氏有做买卖的本事,赞她道:“还是二舅娘看得明白。”

钟氏原是对付着,但一听红珠提起李南兴这么个李家独苗儿,才果然有了几分动心,顿时怔怔思考起来。

幸而老天有眼,到通安两年后钟氏竟有身了,怀胎十月,得了李南兴一个儿子,现在也十三四了。李二舅伉俪从做零工开端,到现在支了这个摊子做活,日子都是苦过来的。因他们只要李南兴一子,从小心疼不叫做活,六岁高低便开蒙拜师父读书,一心要他长进。

钟氏一听,眼睛就亮了,内心有了计算,“若能够,我们一同合伙也成”。

倒是李二舅开口道:“红珠,先前便说我们两家合伙,你若感觉那家好,就选那家吧!”

钟氏顿时乐得大笑,“是么?”

只李氏向来是个谨慎胆小的,因着借住在朱家,便说不好肇事,又想红珠跟文涵年纪小,她一个孀妇哪儿能支撑起来,便又推了这事。红珠一想李氏身材,再想他们那么点本钱,没人没钱的,便也感觉急不来。

李二舅虽诚恳,但到底是疼媳妇的,避着兄嫂拿了私房钱,就携了钟氏离乡躲了去,终究到了通安落脚。

钟氏公然因着红珠劝说,想到他们一家三口在这通安城里是无根浮木普通的人,非论今后李南兴是进学测验还是如何,都得早早预备起来。

钟氏在思考,红珠也想了想,不但李家如此,实则程家也大略是这么个情状。这铺子的事,红珠内心念叨不是一日两日了。

红珠一怔,内心不由凉了凉,也跟着不语。

只是钟氏自个也晓得,他们李家出身不高,于这学问之道没得甚么秘闻,当年殷切地拜了程桂棠做师父,也是这么个原因,可惜却没能学上几年。现在书院里的老秀才说了,李南兴少了点通透机警,恐怕学问长进益不大。

这李二舅和钟氏伉俪都是南边徐城人,这时候的人若无旁的原因,是不兴背井离乡到远方讨糊口的。当年钟氏嫁了李二舅,四五年了肚子里还没个动静,亲戚邻里间便有不好的胡话,明里暗里的对李二舅伉俪指指导点。

红珠听得这事,想了想却说:“二舅,二舅娘,那第一间与你们摊子也就隔了两条巷子,若细心一说,实则一条道儿拐畴昔还是通的,如此是便利了旧客寻畴昔。做这等小食铺不比酒楼,就得看人,城南这一片我们都熟,人来人往的,不怕买卖不好,便是房钱贵些也能够。而那第二间房钱虽便宜,但要定一年,且这么传闻前头那人租了也就大半年,现在仓猝忙收了食铺,还折价让渡桌椅,听着有些蹊跷。”

可这么一来,却得选那房钱贵些的店铺了。

这些事红珠只约莫晓得一些,但拿李南兴来劝钟氏,是定然错不了的。

李二舅返来少不得与钟氏两处看了,内心倒是中意第二间的。

这找铺子的事倒也别扭,一问牙行就找着了两家。一家也在城南,离他们常日摆摊子的地儿近,原是做酱菜的,摆布也有食铺、也有杂货,李二舅如果顶了来做倒合适,摆布白日里毫不冷僻。只一样不好,这铺子店面还成,但背面搭的厨房配房两间甚为逼仄,而牙行说了,这铺子一月房钱要三两银子,现在要定的话押金五两,先付两月房钱,起码得定半年,这一算,如果定了立时就得拿出是十多两银子来。

钟氏便劝道:“我倒情愿自家纳福,不兴头不肇事。可你想,我们南兴翻过年也十四了,便是不需那钱银去科考,他的婚事也该相看起来了。瞧瞧就我们这破摊子,这么点家财,再如何本事的媒人嘴里也说不出个花儿来,哪个看得上我们家!”

红珠却听出钟氏话里没将话说绝,便笑道:“二舅娘这话听着错了,谁又是天生做大官做大贩子的,还不是都渐渐儿学着做罢了。依我看,二舅娘又和蔼又夺目,看着就是个大掌柜。”

现在碰上钟氏成心,红珠便多劝了两句,又笑说:“不瞒二舅娘,若不是我娘身子不好,欠好办事,我倒是想自家开一间食铺的。”

红珠点头,又持续道:“至于二舅娘说这阵仗小了,可小也有小的好处,这食铺又不比酒楼,如果往大了开才真真是好高骛远呢。现在你就先赁个小铺子清算起来,若实是不放心,这摊子也不忙收,摆布试一试,说不得就拼出一份家业了,今后表哥也有个悠长进项。”

这开食铺的事红珠想了不是一两回了,眼下提起也合适,便神采当真地劝着钟氏:“二舅娘,你跟二舅在这城南里也摆了好几年摊子了,这面食粥水,另有馒头豆汁的味道都是做精到了的,哪个门客口里不赞一声?这日日来帮衬的老客都数不上数了。如果想要悠长做这买卖,寻个差未几的铺子,再将这小食种类做齐备些,非论早点晚餐,自有那赶不上趟的客人买了来吃,这铺子定然是客似云来、财路广进的了。”

另一间离得远些,但店面却大,先前却也是个做食铺的,且摆布只他这一间,倒是独弟子意。旧租客离乡日久,说是要趁着年前转出去返乡过年,若换了李二舅他们做,食具桌椅等物也情愿折价卖了。铺子格式比前一间好,背面还带着小院,李家搬了去住也能够。李二舅问了那店东,说是一月房钱二两,押金也是二两,只要一样,必然就得一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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