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,一夜未眠的殷白眉在尹鹤风、冷空阳的伴随下徐行下楼。现在,昆仑弟子已在大堂备好早膳,供掌门和二位长老享用。

“半个多月以来,老夫一向忙于应酬,找不到机遇与你劈面对证,可贵现在安逸,天然要向你问个明白。”殷白眉面沉似水,愠怒道,“你可知,本身的所作所为,已将老夫乃至全部昆仑派陷于两难之境?”

“你真觉得我是老胡涂吗?若非你提早流露风声,金复羽岂会对我们的行迹了如指掌?”殷白眉怒声道,“三月月朔,金复羽不请自来,在场之人无不大感不测,唯独你处变不惊,仿佛早有预感。这些光阴,你在他面前极尽奉承之能事,又在老夫面前旁敲侧击,对金剑坞大赞溢美之词,对贤王府却各式诽谤,究竟是何用心?”

“掌门恕罪!”冷空阳赔罪道,“我晓得掌门与洛天瑾友情深厚,如果冒然请柬,你定会当场采纳。万般无法之下,我唯有先斩后奏……还请掌门息怒!”

事已至此,殷白眉明知本身被人操纵,却又无可何如。为今之计,他只要顺水推舟,步步为营。

“迫使昆仑派与贤王府分裂,莫非还不算欺瞒、操纵?”

“是!”冷空阳将碗筷放下,风雅承认道,“是我暗通金坞主,是我主动凑趣金剑坞,统统都是我做的。”

不等冷空阳开口辩白,金复羽的声音俄然自楼上传来。

沉默好久,殷白眉俄然感喟一声,让步道:“承蒙金坞主抬爱,老夫……却之不恭。”

“以是金坞主才会雪中送炭……”

“我是为昆仑派的前程运气着想!”冷空阳辩白道,“掌门、二长老,你们有所不知,洛天瑾绝非金坞主之敌,武林盟主之位更是金坞主的囊中之物。我们若一意孤行,执迷不悟,成果只要死路一条。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昆仑派的百年基业,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中。”

“宁落,端两碗粥菜,给邓五爷和凌门主送去。”殷白眉不动声色地叮咛道,“其别人退下,我与二位长老有事商讨。”

冷空阳话音未落,目无神采的殷白眉俄然神采一沉,随之对冷空阳瞋目而视,沉声道:“江州之事,已令老夫茶饭不思,坐卧难安,亏你还笑的出来!”

殷白眉眼神一凝,心中暗道一声“公然”。他大要上故作平静,反问道:“不知金坞主……想让老夫如何表示诚意?”

冷空阳俄然起家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殷白眉脚下,诚心道:“我不是临阵背叛,而是弃暗投明!掌门,你与洛天瑾订交十余载,却抵不上一个与之作对十几年的绝情谷。为了一个仇敌,他竟然叛变朋友。你说如许的人,值得我们与他同甘共苦吗?”

说罢,他目光谨慎地摆布傲视一番,见四下无人,方才持续怒斥道:“说!你为何吃里扒外,与金剑坞暗结珠胎?”

“掌门明鉴!”

“金某所言,字字无虚,谈何欺瞒?”金复羽猜疑道,“我为昆仑派讨回公道,不吝呕心沥血,呼朋唤友,又谈何操纵?”

“为交友殷掌门这位朋友,金某可谓不辞辛苦,诚意实足。”金复羽微微一笑,俄然话锋一转,别有深意地问道,“只不知……殷掌门又有多少诚意?”

望着窗外密如撒豆的滂湃大雨,红光满面的冷空阳一手端着碗粥,一手拿着筷子,神情非常舒畅。

“混账!”殷白眉眼睛一瞪,怒声道,“老夫曾三令五申,此行只为向绝情谷讨一个交代,而并非以命相搏,更非你口中的‘剿除’。我率众而来,是为强大阵容,迫使绝情谷向我们屈就。现在可好,绝情谷的事尚未处理,又将贤王府的人囚禁起来。我昆仑派究竟有多少本钱?竟敢同时和绝情谷、贤王府作对?”

“当掌门决定剿除绝情谷时,便已经没了退路。”

“江州的气候真是鬼神莫测,昨夜还是月明星稀,今晨竟突降大雨。”

“莫非殷掌门不想向绝情谷讨回公道?”金复羽一边轻声细语地扣问着,一边迈步朝楼下走来,“莫非殷掌门对‘偷师’之事,能够一忍再忍?”

“你的意义是……北贤王败局已定?”尹鹤风难以置信地诘问道,“我们持续跟着他,只要死路一条?”

“我……”

尹鹤风羞愤交集,感喟道:“空阳,你岂能为一己之私而欺师灭祖?”

“错!他是趁火打劫!”殷白眉喝断道,“金复羽赶鸭子上架,将老夫推到风口浪尖。眼下,我们除了与之缔盟,几近无路可退。这统统,皆是拜你所赐!”

“既是朋友,金坞主为何事事瞒着老夫?乃至是……操纵老夫?”

“武林大会召开期近,新任武林盟主,无疑会在洛天瑾和金复羽之间出世。”冷空阳正色道,“不管他们孰胜孰负,败北之人必将蒙受架空。而与败者靠近之人,也必将遭到连累。所谓巢倾卵破,唇亡齿寒,一旦背景崩塌,山下之人岂有不死的事理?”

“今晚,浔阳楼,柳寻衣会来向殷掌门要人……”言至于此,金复羽的声音戛但是止,随之面露一丝滑头的浅笑,风轻云淡地说道,“我想,殷掌门应当晓得……何去何从?”

“情势所迫?”尹鹤风游移道,“甚么情势?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若非朋友,金某岂会大力互助?”

“你……”面对振振有词的冷空阳,殷白眉本想痛骂一顿,但思来想去,毕竟未发一言。

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,从拂晓一向持续到天亮,将望江而立的浔阳楼冲刷的一尘不染,焕然一新。

“哦?”殷白眉似笑非笑地反问道:“不知老夫是金坞主的朋友?还是仇敌?”

“非也!并非金某害你们分裂,而是洛天瑾为救绝情谷,主动与昆仑派反目。”金复羽一脸诚心,不卑不亢地说道,“除非殷掌门心甘甘心肠勉强责备,为保持昆仑派与贤王府的干系,而对绝情谷‘偷师’之事视而不见,充耳不闻。若真如此,金某便是多管闲事,马上带人拜别,并告诉各派弟子打道回府,毫不给殷掌门徒增烦忧。”

“罢了!”

三月二十,凌晨。夜幕苍穹俄然浓云密布,星月无光。江州城中暴风骤起,飞沙走石,待拂晓时分,六合间已是雷电交集,大雨滂湃。

“是。”

望着众弟子的背影,冷空阳戏谑道:“掌门,邓长川和凌青已是笼中困兽,你何必对他们如此客气?这段时候,我们好吃好喝地服侍,他们不但不承情,反而出言不逊,的确是给脸不要脸……”

冷空阳大惊失容,忙道:“这……这话从何提及?”

“既是美意,你为何不与老夫商讨?”殷白眉诘责道,“私行做主,专断专行。你眼里可另有我这个掌门?”

“掌门!”冷空阳持续道,“青城、峨眉二派,早已看破洛天瑾的真脸孔,是以左弘轩和妙安早早地改弦易辙,与金剑坞缔盟。他们皆是聪明绝顶之辈,若非情势所迫,岂会等闲转舵?”

“欲成大事,便不能瞻前顾后,畏首畏尾。世人皆知,鱼和熊掌不成兼得,殷掌门何必因为冷长老的一片忠心,而大动肝火?”

“明知大厦将覆,另有谁会傻乎乎地与之并立?”冷空阳蔑笑道,“昔日的六大门派,青城、峨眉已然背叛,再加上我们昆仑派,洛天瑾顿时半壁江山,元气大伤。剩下的武当、少林、崆峒只怕也撑不了多久,迟早都会弃车保帅,与贤王府分道扬镳。是以,我暗中联络金坞主,恰是想为昆仑派指一条明路。”

“蠢话连篇!”殷白眉仇恨道,“金复羽究竟给你多少好处?竟能让你断念塌地的叛变师门?”

“我没有叛变师门,更非欺师灭祖。我敢对天发誓,本日所做的统统,皆是为了昆仑派的大好出息。”冷空阳神情慎重,态度果断,“掌门、二长老,你们口口声声的‘北贤王’,实则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。实在,前次柳寻衣呈现在绝情谷,我便已发觉到他们两家的干系非比平常。不久以后,贤王府遭到龙象山和蒙前人的联手偷袭。据传,他们的真正目标,是为救援唐阿富等人。是以,绝情谷和龙象山、蒙前人底子是一丘之貉。但是,在那场厮杀中,洛天瑾竟在排山压卵的庞大上风下,将蒙前人十足放走。固然他大要上替唐门擒下唐轩师徒,但在风波停歇寥寥数日以后,他却莫名其妙地放走唐阿富和‘俏八绝’。与此同时,唐轩师徒在被押回唐门的途中,亦被蒙前人救走。这统统看似偶合,实则重新至尾都是洛天瑾布下的骗局。说到底,洛天瑾和蒙前人、绝情谷、龙象山底子是一起货品,朋比为奸。现在,他为解绝情谷之危,竟不吝与我们反目,鄙弃昆仑派的严肃,鄙视掌门人的颜面,此乃你们亲眼所见,绝非我信口雌黄。此番各种,铁证如山,你们又为何视而不见?”

闻言,殷白眉顿时怒由心起,恶向胆生,恨的咬牙切齿,气的神采乌青。尹鹤风一样面露惶恐,错愕道:“空阳,掌门待你不薄,你……为何如此?”

……

“好一个先斩后奏,现在竟让老夫骑虎难下,进退两难!”殷白眉怒极而笑,冷哼道,“眼下,江州城中龙蛇稠浊,耳目繁多,老夫的一举一动,一言一行,皆在众目睽睽之下,稍有不慎便会令昆仑派名声扫地。你可知,我们现在已完整断了退路?”

“金坞主。”殷白眉强压下心中忐忑,回顾道,“你这招李代桃僵,一石二鸟之计,实在高超,老夫佩服!”

“开口!”

“为何?”

“本来你早就对北贤王心存不满。”殷白眉神思恍忽,呢喃道,“本来你早已有临阵背叛之心。”

“是!”冷空阳直言道,“洛天瑾曾设法诽谤蜀中唐门与河西秦氏,皆未能胜利,你们可知为何?”

闻言,殷白眉、尹鹤风、冷空阳同时精力一振,三人的神采刹时变的庞大之极。

“金某对朋友永久坦诚相待。”金复羽淡笑道,“只对仇敌不择手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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