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三章 周瑜打黄盖(求月票)

这时,猛听得有女子尖叫道:“不好了,慧娘寻短见了,慧娘吊颈了——”

鸨母还在游移,张萼作色道:“莫要推托,只是见一面,费不了你甚么事,我等虽是读书人,火气却也不小。”

没等这鸨母答话,张萼道:“王六妈先不要管我与这徽商的事,赎身银涨了对你有好处,何乐而不为?”对祝朝奉道:“收起你的银子,走人吧,莫要拿甚么陈府尊恐吓人,我现在便能够和你去见孙府尊,当堂议价买妾。”

张萼眼皮都不眨,说道:“我出二千五百两。”

祝朝奉道:“王六妈,这里是一千二百两银。连同前日的定金四百两,赎身银已交清,你把婚书画押后交给我。”

张萼走畴昔一脚将那箱银子踢翻,指着祝朝奉骂道:“你这老厌物,仗着有几个臭钱,硬拆散人家有恋人,现在闹出性命了,你别走,见官去,你不是要见陈知府吗,现在就去。”一面让小丫环出来看侯慧娘救过来没有?

张原道:“鄙人听闻有个冯生员与侯女人情投意合,成心为女人赎身,女人为何舍冯生员而嫁一徽商,是嫌冯生员贫寒,慕徽商大富吗?”

鸨母一听,有些难堪,这事瞒不畴昔,若过两日这几个秀才又来,总不能一向瞒下去,说道:“不瞒张相公。这事不假,那祝朝奉已下了聘银。因祝朝奉有些事未了,以是没娶去,慧娘算是暂寄此处,实在不好再让她见客了。”

祝朝奉感觉本身是有理说不清了,辩不过秀才无妨,他只找这老鸨实际,指着鸨母道:“王六妈,前日我与你议好的,现在一千六百两银子在此,我尽管你要人,你本日不交人出来,我就把你的屋子给砸了,你信是不信?”

侯慧卿向张原三人福了一福,回身便要出来,张原道:“侯女人请稍待,鄙人有话说。”

张萼道:“让你知难而退是我与你之间的事,看银子是我与王六妈之间的事,你从速见你的陈府尊去吧,待你走后,我就让人回船取银子,然后带慧娘上路。”

张萼自是极力显摆,他这不是演戏,乃是本质,这鸨母送往迎来、阅人多矣,对这类大族纨绔再熟谙不过了,这都是撒漫使钱的主啊,岂能怠慢,迎进厅里坐着,一张八仙桌,摆着八盘鲜果。问知客人尚未用饭,便命丫环将姑苏三白酒捧出。其他蟹壳黄、拖炉饼、千层酥等姑苏小吃流水价端上来,满满摆了一桌——

张萼道:“有让客人在门外暴晒的事理吗,这日头多毒,快开门。”

张原几人渐渐喝酒,约莫等了一个时候,听得门外脚步声响,就冲出去七八个狠仆,立在廊下。瞪着张原几个,随后一顶藤轿抬了出去。一个须发斑白、身材微胖的大族翁下了轿,叫声:“王六妈——”

张原大惊道:“慧娘为何寻短见!”

隆冬骄阳晖映,漆着桐油的流芳馆大门亮闪闪的,有夹竹桃从院墙里探出花枝来,起先是小武去拍门,没人应,换上能柱,“砰砰砰”砸门普通,便有人在门里问:“是那个?”

鸨母道:“怎好出尔反尔。”

张萼道:“我是看不惯商贾仗着钱多糟蹋人,你这老鸨只图银钱,这女儿不是你亲生的吧?”

那鸨母大惊失容,跌跌撞撞往内里跑。

鸨母涨红了脸,恼道:“三位秀才好不晓事,比如一件物事,莫非出价高的不卖反倒要卖给那出贱价的?”

张萼道:“介子,别与她说那些,鸨儿只认钱,既认钱,那我就与你论钱,你把那徽商叫来,我们与他劈面谈,哈哈,若论风骚俶傥,我敢说那徽商不如我——那姓祝的徽商多大年纪?”

祝朝奉只是嘲笑,他可不是这么轻易恐吓的,猜想这是王六妈与这几个秀才同谋要讹他的钱,哪有不迟不早就现在寻他杀的,说道:“那就见官说清楚,我怕得谁来。”

丫环也吓得傻了,结结巴巴道:“慧娘要嫁冯秀才,不肯嫁这祝朝奉,祝朝奉出的银子多,六妈就逼慧娘,慧娘哭——”

张萼便问侯慧卿,侯慧卿哭道:“妾身亦不知,只看他须发都斑白了。”

张岱则嘲笑道:“开口就是陈府尊,好吓人啊。”

张岱、张萼大笑。

鸨母冷着脸不答,丫环们不敢答。

祝朝奉瞪着张萼,说道:“我出三千两。”

那小丫环飞奔出来回话,唬得脸煞白,说道:“慧娘没气了,躺在那一动不动——”

张萼大怒,站起家道:“你凭甚么带走侯慧卿,把左券拿来我看看。”

门开了,张萼昂但是入,那丫环见拥进一群人,迭声叫:“婆婆,婆婆——”

张萼哈哈大笑,向鸨母道:“王六妈,你平空多得了二千四百两银子,该如何谢我?”

张原喝道:“胡说,这侯女人是活生生的人,不是器物。”

能柱、冯虎也不怕对方人多,就与祝朝奉带来的八个狠仆厮打,祝朝奉坐上藤轿,在八个狠仆庇护下往菖门方向急奔而逃,有个狠仆抱起地上那半箱银子就跑,能柱在门前追上,一脚踢倒,那狠仆爬起家拣了两锭银子缓慢地逃了——

张萼问:“哪个是冯秀才?”

陈生员怒道:“你这奸商,在我姑苏府逼死性命还敢如此放肆,我去喊人来。”回身出外。

张原不动声色道:“见官又何妨,这是周瑜打黄盖,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,怎能说是棍骗,你祝朝奉不肯出四千两,出门向左,走人便是,莫非我等还能强要出你四千两。”

鸨母便瞪起眼睛道:“你们是为冯秀才而来的?”

便有一个四十多岁鸨母走了出来,盛妆盛装,极是光鲜,眼波在张萼等人身上一转,满脸堆笑,问客人从那里来?

祝朝奉大怒,喝道:“王六妈,你找了两个恶棍秀才戏耍我,这是欺诈、棍骗,我要告官。”徽商是很健讼的,讨妾、争讼不怕花银子,就要争个赢,但徽商又是极夺目的,这明摆着抬价讹他的,他岂能做那冤大头,当然不肯出这四千两——

祝朝奉道:“我已付了四百两定银——”一挥手。便有仆人将一只小银箱搬过来。翻开银箱,内里是二十两一锭的纹银满满一箱——

祝朝奉看着鸨母。问:“王六妈,你这是何意。一女嫁二郎吗?”

张萼道:“休瞒我,我方才来时听人说有个徽商要为侯慧卿赎身。是不是?”

鸨母便喝命丫环扶慧娘出来,张萼道:“且慢。”对那鸨母道:“那徽商出了多少赎身银,我也照出,这侯慧卿我要定了。”

祝朝奉惊诧。

丫环道:“就是刚才跑出来的阿谁——”

祝朝奉模糊有被骗的感受,这时只要硬撑,道:“四千两银子算得甚么,如何,你不往上加了?”

张萼道:“别和我说这些,从速把那徽商找来,不然我现在就把侯慧娘带走,就算请她去山阴盘桓数月,你能奈我何?”

张萼道:“你能够去门外这么喊,报官也能够。”

能柱道:“我,能柱,三位少爷都来了。”

这祝朝奉前日与王六妈商讨为侯慧卿赎身时,就晓得有个姓冯的秀才要为侯慧卿赎身,冯秀才出银八百两,祝朝奉志在必得,当即翻番出一千六百两,鸨母爱钱,当然就逼侯慧卿嫁祝朝奉了——

张萼道:“王六妈,我也下了定银,既然这姓祝的商贾为慧娘出赎身银一千六百两,那我就出一千八百两。”

那鸨母迎上去,嘀嘀咕咕说了一阵,这大族翁便是祝朝奉,打量了张原几人两眼,嘲笑一声,说道:“祝某傍晚还要去拜见陈府尊,没空在这里啰唣,现在就把慧娘带走。”那7、八个狠仆便齐声承诺一声。显得盛气凌人。

这鸨母先前见两边相互加价,心下大喜,一个慧娘当三个卖了,以是在一边只不出声,但厥后感觉不对劲,这三个秀才似是要把祝朝奉赶走,祝朝奉一走,三个秀才空口无凭,如何肯出那么多银子,以是这时见祝朝奉问她,忙不迭隧道:“慧娘当然还是祝朝奉的——”贪财,不断念,又说了句:“不过一千六百两银子是不是有些少了,我也不要朝奉四千两,就三千两如何?”

那侯慧卿也不就坐,就那样微微侧身立在门边,楚楚不幸的模样。

鸨母没法,只好派人赶去菖门外桃花坞找那祝朝奉,穆真真遵张原之命悄悄与侯慧卿说了几句话,那侯慧卿眼睛顿时一亮,咬了咬嘴唇,向张原几人福了一福,反身出来了。

鸨母道:“已写下婚书,待后日收足银子就连人带婚书交与祝朝奉。”

张萼即命福儿取五两银子打赏,鸨母大喜,更是极力阿谀,张萼道:“小生慕侯慧卿色艺双绝,特来一见,若公然名不虚传,小生愿出重金为她赎身。”

门里的丫环道:“张相公包涵,我家女人身材不适,这几日不见客。”

张萼道:“侯女人既是身材欠佳,不见客也无妨,我等本日来算认个路,喝杯茶,赏你们几个钱,下次再来就轻车熟路了嘛,开门。”

张萼问:“为何不在三千五百两时把侯慧娘让给我,看我拿不拿得出这么多银子?”

张萼道:“三千五百两。”

张萼笑了起来,问:“你真出四千两银子为慧娘赎身?”

能柱说话没头没脑,张萼用扇子悄悄一顶,将牛高马大的能柱顶到一边,上前道:“小生山阴张萼,慕侯慧卿歌喉,特来相见。”说这话时,向张岱、张原挤眉弄眼,语气倒是一本端庄,手里折扇轻摇,非常风骚自赏。

祝朝奉非常愤怒,说道:“那好,我出二千两银子。”

张原笑道:“你这贩子如何如此胡涂,岂不知只要合作才会抬价,你既退出了,我这边天然不消出三千五百两,并且这是你出尔反尔在先,你要给侯慧娘赎身就得出四千两,你告到官府都没用。”说着,摆了摆手中折扇:“此扇乃姑苏制扇名家沈少楼所制,值得三两银子,现在我把它卖给你,索银三百两,你要吗,你不要,你就要状告我吗?”

张原问:“写了婚书没有?”所谓婚书,就是卖身契让渡证明。

这祝朝奉见这小丫环神情不似假装,这下子也慌了,说道:“这关我何事,现在就去见官说清楚。”一面说一面坐上藤轿——

祝朝奉嘲笑道:“我出四千两,现银在此,你有本领就再往上加,我本日也不走,就看你亮银。”

明天到金陵,展开新局面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祝朝奉怒道:“那我不出这四千两了,让给你们,你们拿三千五百两出来。”

张萼喝道:“别让这凶犯跑了!”

过了十二点就是七月一号了,小道拜求书友们的保底月票,请支撑一下雅骚,感谢书友们。(未完待续)

鸨母只好叮咛丫环去请慧娘出来,丫环出来半晌,出来回话说慧娘不肯见客,鸨母亲身去请,半晌,才与丫环摆布搀扶着一个小娘出来,张原抬眼看时,见一个年约双十的女郎,鬓挽乌云,眉弯新月,袖中玉笋尖尖,裙下弓足窄窄,瓜子脸,下巴尖尖,容色只算得中上,又且脂粉不施,脸有笑容,看上去并不起眼,姑苏青楼美过侯慧卿的女子应当有很多,但人各有姻缘,冯梦龙就是沉沦这个侯慧卿——

门里的丫周游移着——

张萼揪住一个倒酒的丫环,问:“慧娘为何要寻短见?”

这鸨母一听,心道:“慧娘红鸾星动啊。七日前冯相公出八百两赎身银,四日前祝朝奉出一千六百两,本日又有这个绍兴秀才要为慧娘赎身,只是——”陪笑道:“三位相公。小女慧娘这两日有些小恙。不便见客,真是对不住。”

那侯慧卿一听这话,顿时泪落如雨,抽抽泣噎——

经武陵通风报信,冯梦龙与陈生员适时赶到,骤闻侯慧卿寻短见,冯梦龙信觉得真,心胆俱裂,悲叫一声:“慧娘——”拔脚往内里就跑,那陈生员也是惶恐失措,张本来前并没有与他们说到这事,这时的表示天然逼真。

鸨母急道:“你们山阴秀才欺负到我姑苏人头上吗!”

张原心道:“还好,婚书未交与那徽商就另有挽回余地。”说道:“我等只求见侯慧卿一面,其他事自会与那祝朝奉去商讨。”

祝朝奉又打量了张萼等人两眼,嘲笑道:“银子是嘴里说出来的吗,你要出三千五百两就把银子摆出来看看。”

Tip:拒接垃圾,只做精品。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。
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