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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朝的中叶，要仕进能够捐，叫做“捐班”的便是这一伙。财主少爷吃得油头光脸，忽而忙了几天，头上就有一粒水晶顶，偶然还加上一枝蓝翎〔2〕，满口官话，说是“明天气候好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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捐官能够但愿刮地盘，但捐学者文人也不会亏本。印刷品当然能够卖现钱，古玩将来也会有洋鬼子肯出大价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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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1〕本篇最后颁发于一九三三年八月二十六日《申报.自在谈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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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又叫作“名利双收”。不过先要能“投资”，以是平常人做不到，要不然，文人学士也就不大值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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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4〕金石这里金指铜器，石指石碑等，当代常在这些东西上面铸字或刻字以记事，故称这类汗青文物为金石。〔5〕“作俑”《孟子.梁惠王》：“仲尼曰：‘始作俑者，其无后乎！’”厥后即称开首做好事为“作俑”。俑，当代殉葬用的木偶或泥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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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得民国，官总算说是没有了捐班，但是捐班之途，实际上倒是展开了起来，连“学士文人”也能够由此弄获得顶戴。开宗明义第一章，天然是要有钱。只要有钱，就甚么都轻易办了。比方，要捐学者罢，那就拉拢一批古玩，结识几个清客，并且雇几个工人，拓出古玩上面的斑纹和笔墨，用玻璃板印成一部书，名之曰“甚么集古录”或“甚么考古录”。李富孙〔3〕做过一部《金石学录》，是专载研讨金石〔4〕的人们的，但是这倒成了“作俑”〔5〕，使清客们能够一续再续，并且推而广之，连保藏古玩，发卖古玩的少爷和贩子，也都一榻括子〔6〕的收出来了，这就叫作“金石家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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〔2〕水晶顶、蓝翎都是清朝用以辨别官员品级的帽饰。五品官弁冕上用亮红色水晶顶。帽后又别离垂戴孔雀翎（五品以上）或鹖羽蓝翎（六品以下）。大族后辈也能够因捐官而获得这类“顶戴”。〔3〕李富孙（1764—1843）字芗沚，清朝嘉兴人。著有《金石学录》、《汉魏六朝墓铭纂例》等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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捐做“文学家”也用不着甚么新花腔。只要开一只书店，拉几个作家，雇一些帮闲，出一种小报，“明天气候好”是也须会说的，就写了出来，印了上去，交给报贩，不消一年半载，包管胜利。但是，古玩的斑纹和笔墨的拓片是不能用的了，应当代以电影明星和漂亮女子的照片，因为这才是新期间的美术。“爱美”的人物在中国还多得很，而“文学家”或“艺术家”也就如许的起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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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现在还值钱，以是也还会有人忙着做人名辞典，造文艺史，出作家论，编自传。我想，倘作汗青的著作，是应当像将文人分为罗曼派，古典派一样，别的分出一种“捐班”派来的，汗青要“真”，招些忌恨也只好硬挺，是不是？八月二十四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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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文
〔6〕一榻括子上海话，十足、通盘的意义。(未完待续。)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