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腦中靈光一閃,乾脆扯開喉嚨大聲唸起小時候常被長輩要求背誦的波羅密多心經。
那是妳膽子大呀蜜斯!
「我很佩服你的道行如此高超,可現在外頭的心魔少說也有一打呀!」李天承見他不在乎的態度急得團團轉,越想靜心的結果是越顯煩躁,他只是個浅显人,對外頭那些訪客做不到視而不見好嗎?
仿佛發覺屋內之人沒有感到驚慌,異象更顯猖獗,風力頓時驟變,竟以暴雨之勢衝擊房舍,霎時間只聞門窗狠恶撞動,同時周遭傳來忽遠忽近的淒厲低吟好像悲涼鬼嘯,方圓十里內數盞青冥火光紛飛,彷彿是許多人提著綠色燈籠慢慢朝顏家大宅逼近。
那火焰狡捷非常地順著鐵鍊往另一頭延长竄去,幾秒後傳回一聲尖銳而分不出性別的慘叫,落空节制的鐵鍊無力地垂在地上,李天承的灵魂也被反彈的力量彈回本身身上。
宋嵐見他們都不說話,也不再針對這問題詢問,干脆打開電視胡亂的看著新聞,一時屋內倒也難得安靜。
李天承大吃一驚,幾乎要跳起來,卻被宋嵐在手臂上用力擰了一下,他見兩人臉上都是極為緊張的神采,只得不動聲色坐在原處,將差點出口的恐懼硬是壓了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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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要報仇也不是找他,殺死你們的清楚是那個叫什麼婇寧的女鬼!」
「恭喜你即將迎娶美嬌娘,作為你的朋友,我精力上支撑你。」象徵性地鼓勵他,顏偉對他寄予無限祝贺,他的婚姻糊口保證杰出。
要晓得勾魂鍊是鬼差用來拘提亡魂的兵器,普通用在罪大惡極又不願下地府的幽灵身上,現在竟然用在李天承這個生人身上,事情的嚴重性可見一斑。
李天承按著頭很認真的回想著,可腦中有部分的記憶好似被人遮住似的一片空缺,他只得無奈的攤開手,表示本身一點印象也沒有。
「你這人不是太笨嘛!」宋嵐輕輕一笑,也跟唸起道家的經文,只聽朗朗經文聲充满屋內,內心升起一股寧靜莊嚴之感,一波強過一波的鬼嚎,竟然被強壓了下去。
不知過去多少時間,窗外傳來飄渺不定的幽冥鬼怪女聲,頻頻招喚屋內之人,那聲音透著讓人難以拒絕的誘惑,好像愛人的低語:「李天承出來!你快出來呀!」
被戳中死穴的幽灵氣憤的回罵著,火爆的場面俄然間成了菜市場,宋嵐更是掄起拳頭一副要和人打斗的模樣,嚇得顏偉緊緊拉住她。
「是因為那位姊姊很标致嗎?」宋嵐也跟著提問,不過當然是讽刺的成分多點。
宋嵐用手指沾些茶水在桌上寫字,這種異樣的波動已經好久沒有出現了,那是要極龐大的鬼群才有辦法引发的騷動。
「死丫頭有種就出來單挑。」
李天承萬分無奈的垂下頭,他現在總算晓得姥姥在說這事時,贰心裡為何總有種怪異的感覺,很顯然他又再次被人給坑了。
可宋嵐的動作比他更快,只見她取下用來綁馬尾的髮飾用力一丟,彷彿有生命似的火焰頓時從髮飾上飛出,與鐵鍊產生狠恶碰撞,仿佛一條火龍似的竄動,竟使刀槍都砍不斷的勾魂鍊開始熔化。
「這——」看了眼宋嵐遞來的繩子,顏偉愣了一秒後雙眼危險的瞇起,顧不得對方狠恶的抵挡,当即將人紧紧綑綁在椅子上,李天承中邪後的力氣比常日大上許多,多來幾次,他可沒掌控能够拉住他。
「但是我不甘願,他們太過份了。」宋嵐撫著些微發疼的臉頰說,很明顯的就是不平氣。
「我們要報仇呀!」
三人就這樣冷静的坐著,誰也沒有要起家的筹算,窗外的天气逐漸有變暗的趨勢,可他們誰都沒有站起來,因為窗外的氣氛變得極不尋常,就連李天承這個浅显人也感覺出不對。
但見鐵鍊一拉一扯之間,李天承的靈魂被從身體中拖了出來,意識不清的魂體遭到鐵鍊的牽引,直往屋外飄去。
而在屋外,幾名鬼影並排,朝屋內不住招手,口中不断唸著李天承的名字,他眼神呆滯如中邪般加快走去,渾然沒有正凡人見鬼時應有的恐懼。
「把人交出來!」
他睜開眼悄悄看了宋嵐一眼,她年紀雖小,定力卻不輸給顏偉,有模有樣的盤坐著,好似外頭的统统都進不了耳中。
李天承學著他的動作,緊閉雙眼躲開那可骇的气象,可眼睛雖不能見物,聽覺卻更顯靈敏,每一道聲響都讓贰心頭震動一次。
將李天承和宋嵐推置身後,顏偉屏住呼吸,靜靜等候她所說的危機出現,當時鐘指到六時,一陣怪異的陰風從外捲入,夾帶著讓人睜不開眼的狂沙,氣溫詭異的缓慢降落,竟在屋中器具上附上一層淡淡的薄冰。
「你別拉著我,我要給他們一點教訓。」這些鬼實在囂張的過份,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,她宋嵐的名字就倒過來寫。
李天承在心裡痛苦哀嚎,玉皇大帝、如來佛祖、阿拉、耶和華,哪一名都無所謂,拜託救救他的小命。
「李大哥我提早祝你新婚镇静。」宋嵐笑得誇張,連腰都直不起來,擺明就是看好戲。
「我看你們底子是心机變態。」宋嵐生氣的怒罵,一群瘋子,不對,是一群瘋鬼。
「殺不了她,殺這男人也是一樣!」一名捧著掉出腹腔的腸子的鬼怪聲怪氣的說,「就算報不了仇,我們也要讓她痛苦。」
「可有一點我覺得奇特。」顏偉不解的問他,「你怎麼會決定要和解的呢?」
「不要妨礙我們。」
「谨慎!」見危機俄然出現,宋嵐不及思虑,快步上前將他往一旁拉開,不料那鐵鍊一擊撲空繞了一後圈,竟往無法行動的李天承胸口飛去。
原來宋嵐用來綁頭髮的並不是浅显的髮飾,而是能够用來召喚三昧真火的法器,那熱度不要說是鬼差,就連天兵天將都受不了,是宋熙過世后果為擔心孫女年幼,在與鬼怪作戰上會吃虧,特地為她設計的,沒想到恰好派上用場。
晃動持續數分鐘之久後,幽灵們仿佛晓得無法影響他們,四周漸漸恢復平靜,風聲、雨聲乃至鬼嘯全數消逝,屋宅周遭進入一片異常的死寂,就連氣流的流動,也完整呈現靜止狀態。
「菩提本非樹,明鏡亦非臺,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。」正在他快無法忍耐那些鬼嚎的時候,顏偉俄然大聲唸起佛教禪宗的詩句,李天承雖心頭不解,卻感覺心中的暴躁之氣漸漸消弭,思緒跟著腐败起來。
「阿偉這是怎麼回事?」感遭到漫天鬼氣,李天承惶恐不安,他好似見到窗戶上貼著一張張死白的臉孔。
就在他一腳要跨過門檻的瞬間,顏偉及時跳了起來將他拖回屋內,李天承雙眼翻白,喉頭不住高低滾動,發出怪異的嗚咽,又再次想要往屋外衝去,那力道之大,竟讓顏偉有些禁止不了。
「统统都是幻象,不看、不聽、不動念,鬼就動不了你。」顏偉冷靜地交代,閉上雙眼進入禪定之狀。修行之人認為所謂的幽灵,是本身心魔的反射,只要民气不受動搖,就無法對人形成任何傷害。
「快拿繩子來!」顏偉將他壓制在椅子上朝宋嵐大吼,她幾乎是反射性的跳起來尋找,可當初請鬼差時用的繩子因為感染了陰氣,早被顏偉給燒了,此時四周除了窗簾繩以外,沒有任何繩狀物的存在,她靈機一動,扯下一旁的窗簾繩遞了過去。
「有危險!」
「不好,是勾魂鍊,沒想到這些人中竟然有鬼差。」顏偉腦中閃過不妙的訊息,他晓得有很多幽灵不甘心元婇寧有消化戾氣重新投胎的機會,但卻沒想到他們底子是豁出去了,乃至不吝想辦法請來鬼差。
心知一旦李天承的灵魂出了屋子勢必凶多吉少,顏偉仓猝從懷中挑一張符咒丟出。
「那就當他們是神經病,我都用這招。」宋嵐在他耳邊小聲建議著,哪有啥好怕的,鬼也是人變的。
李天承的心本就不夠安宁,乍聽有人喊他的名字,一時心頭激盪,意識已飆到九霄雲外,頓時連本身是誰都不記得,搖搖擺擺地站了起來,就要朝說話之人走去。
問清楚李天承下地府後的經歷和他與姥姥的對話,宋嵐掩著唇在旁邊直笑,顏偉則直直翻了幾個白眼,他能够必定一件事,他這老友絕對不晓得「和解」的意义。
就在顏偉轉身將他安设在椅子上的當口,一條泛著寒光的鐵鍊自屋外朝他的背急射而來。
「這都是幽灵製造的假象,目标就是要讓你感到恐懼,其實你所見、所聞都是本身的心魔,只要你不起心動念,任何幽灵都進不了你身邊。」顏偉維持閉上雙眼的姿勢說道,跟著旁若無人的唸起經文,將外頭一干幽灵當作不存在。很少人晓得,漠視是對幽灵最具殺傷力的攻擊。
幽灵們見這些人竟然膽敢忽視它們的存在發出憤怒的悲鳴,整棟屋子劇烈搖晃不休,仿佛要解體普通,可三人此時堅守立場,完整將本身從這空間中抽離,心念不動的情況下,幽灵們竟完整無法撼動他們一分一毫。
顏偉眼見她已經失控,扳過她的身子往她臉頰上大力一拍,「外頭有多少鬼妳知不晓得,今晚如果走出這扇大門,妳連命都沒有了。」
嚎叫聲此起彼落,先是吼怒然後是低鳴,最後是令民气酸的抽泣。
宋嵐終究年紀還小,沉不住氣和眾鬼對罵,顏偉用力拉住她,深怕她一時失控衝了出去。
李天承見狀,試著用雙手摀住本身耳朵,可那聲音仿佛有魔力似的,硬是有辦法穿透他設下的防禦,強力刺激著他的聽覺神經,他乃至能够感覺到有人正在屋外用力敲打著牆壁想衝進來,這個發現讓他惊骇的顫抖,更加坐立難安。
「放心,惡馬惡人騎,報應很快就會來了。」顏偉望著外頭黑壓壓的鬼影,彎起唇角染上殺氣,敢跑到顏家大門口堵人,我看你們有多少籌碼。
顏偉沒有再往下究查,他拍拍李天承的肩頭在他身边坐下,如同陽間行事有本身的法則,陰間做事也有他們本身的則例,既然决计讓他忘記了,就表示那段時間發生的事,不但愿讓第三個人晓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