鋪天蓋地的殺意和憎惡讓她完整無法動彈,那是鬼王,不,是整個惡鬼道對人间間的痛恨,那種沉重的壓力,逼得她喘不過氣來。
俄然間,她的視線被吸引住,在群山包圍的雲海中,傳來飄渺的唱誦聲,一名穿著陈腐服飾的少女佇立在極點之上,墨黑的長髮在空中飛揚,異常敞亮的眸子燦如繁星,遠遠望去有說不出的莊嚴肅穆。
宋嵐感覺渾身輕盈非常,仿佛靈魂出竅般飄飄然地挪移,意識在雲海間載沉載浮,彷彿與天然萬物合而為一。
「我是過去、現在,也是未來,我是妳,也是芸芸眾生之一。」少女對著她盈盈浅笑,「我有過很多名字,多到連我本身都記不清,有人喚我鳳裡犧,有人喊我驪山玉女,更多時候人們用『女媧』來稱呼我。而我,一向在等妳。」
如果赶上不聽話的小鬼拒絕号令,他就用手掐住對方的脖子,用力塞進嘴裡,咀嚼兩、三嚥下肚,連渣都不剩。
「什麼時間,拜託妳說明白一些!」宋嵐孔殷的拉住少女的手,她很清楚這是夢,并且是一場将近醒來的夢。
「归去吧!」少女輕輕扳開她的手,溫柔地說道:「記住,石頭會引導妳找到回家的路。華胥氏,別忘了華胥氏。」
「那是……」宋嵐訝異地驚呼出聲,氣流因她突來的舉動瞬間落空均衡,她整個人頓時失控地往下墜落。
驀地,一隻沾滿鮮血的手抓住了宋嵐的小腿,她低頭一看,是個約莫只要十5、六歲的少女,身上穿著和「女媧」本家的服飾,宋嵐看見她雙唇虛弱地開闔,正吃力地述說著什麼,她側耳細細傾聽,只隱約聽見封印、石頭還有死幾個字。
俄然,宋嵐感覺到有股強大的吸力將她往某個处所拖去,她看見本身站在一個奇異的接合點上,不遠處是道狹長的通俗裂縫。
在那些惡鬼中,有一隻體型比其他幽灵大上數倍,表面也不太不异,统统幽灵都對他非常畏敬,宋嵐大膽猜測他應該是此處的鬼王。只聽他口中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,就像是某種下達号令的標語,每吼一聲那些幽灵就瘋狂的往結界方向衝撞,本就猙獰的面庞淌滿綠色的鬼血,顯得更為駭人。
宋嵐短促地喘著氣,試圖想抓住什麼,驟變的氣壓讓她的耳膜刺痛難耐,腦中產生嗡嗡的鳴響,這時一陣逆向的氣流蓦地竄升,她的身體在空中登時一滯。
「等我?!為什麼?」搖頭,宋嵐不明白少女話中的涵義,乃至有股說不出的茫然。
她握住少女的手,想聽得更清楚些,可俄然間有人大力搖晃著她的肩膀,她迷含混糊地睜開眼,對上熟谙的通俗眼眸,此時牆上掛鐘的指針不偏不倚恰好指向十二點。
「妳是誰?」宋嵐聽見本身的聲音在顫抖,可她對少女的感覺並不是恐懼,反倒像是見到久別相逢的親人般,喜悅又激動。
夜色陰涼如水,朦朧間一陣帶著異香的風劈面拂來,空氣裡夾雜著一種令人懷念不已的氛圍,有如來自故鄉的呼喚。
自從半個月前她為了學生的畢業观光去山西媧皇陵做場勘後,每天都夢到詭異的夢境,夢中所發生的事就像連續劇般,隨著日子推進,幾天前她還只能從高空俯視少女,现在天她總算能和少女交談了,直覺告訴她,少女和她克日所作的夢,有不成豆割的關係。
宋嵐看著鬼王吞食小鬼的畫面,忍不住反胃乾嘔,口水吞嚥的聲響引來了鬼王的重视,他抬起頭,冰冷的目光朝宋嵐的方向射去,雖然這只是她的夢境,在夢裡她扮演著一個旁觀者的角色,可那一眼還是讓宋嵐莫名满身發冷,彷彿血液在視線交會的那一瞬間全数凍結。
「我現在還不能說,但妳很快就會明白的。」少女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,宋嵐感覺到一股溫暖的力量從她的指尖往本身身上流動,如水般滲入每一寸肌膚,「時間就将近到了!」
少女雙手往上高舉,神態像在舉行什麼祭奠儀式,溫和的光芒籠罩在她身上,遠遠望去似有五色采霓將其團團包覆。
少女話一說完,宋嵐便覺得本身被遠遠推開,她伸長手卻怎麼也無法再碰觸到少女的身軀。同時她看見少女頸上的項鍊浮了起來,墜子是和她胸口的女媧石類似的五色石塊,極為神似的光芒相互牽引,綻放出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的強光。
裂縫兩旁隱約有結界修補過的痕跡,但是仿佛已經落空感化,許多模樣乌黑可骇的怪物正爭先恐後地想要從裂縫爬出來,那些怪物的形状像人,可背部佝僂變形,手畸构成雞爪,雙眼發出紅光,宋嵐認出那是七道輪迴中惡鬼道的幽灵。
可讓人迷惑的是,少女走動時仿佛並不如凡人那樣流暢。此時風勢俄然轉強,將少女的裙襬高高捲起,隱藏在衣服底下的鲜明是一條乌黑的蛇尾。
這時少女好像遭到感應般抬起頭,與宋嵐四目相接,宋嵐感覺本身的心臟狠狠揪了一下,少女的五官和她的竟是如此相像,若不是兩人衣著打扮有所分歧,簡直就像在照鏡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