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临不语。他的确不记得她。
容临微微蹙眉,淡淡错开眼。
许是有些动容,他开口道:“仿佛有些印象。”
“容临上神……”阿涟本就堆着满腹的话欲同他讲,未料刚起家,便有一件雪色长袍从天而降,堪堪落在她的身上,刚好将她的身子包裹住。阿涟愣了愣,低头瞧了瞧,伸出双手攥着身上的锦袍,抬眼道:“这是上神的袍子!”
就这么站起来了。
阿涟顿了顿,敛了笑,小声道:“上神不记得我了?”
公然是她崇拜的上神,还是如此的仁慈体贴。
容临微微惊奇,有些被她的举止感到震惊。
阿涟心中固然有小小失落,却也明白上神朱紫事忙,那里会记得她这么一个小小的花鲢鱼。她道:“两百年前,在洞泽湖边,若非上神将我从渔夫的手中救出来,我怕活不到现在了……您还记得吗?当时你捧着我的肚子,还摸了摸我的脑袋,就这么把我放到水里,说‘下回莫要玩皮,好生在水里待着,别再让人捉了去’,我服膺上神的话,从那以后便待在湖底,再也不敢随便出来了。”
阿涟就这般仰着头,痴痴的打量着他的面貌,嘴角按捺不住的翘起,忍不住道:“容临上神看起来比两百年前更俊了!”
不过一件袍子,容临觉着没甚么好冲动的。既然衣衫完整,他也不消在避讳,定神望着她,见她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欢乐又冲动的望着本身,眼里是满满的濡慕。这类眼神他不是没有见过,天界有很多女仙,也曾害羞带俏望过他,可像她这般半点都不加粉饰的,倒是头一个。
她生得一张乌黑小脸,脸颊情感冲动,泛着红晕,眼儿低垂,眼睫扑闪扑闪的,瞧着倒是有几分不幸。
朱紫事忙的上神的确是记不得此事了。他一贯心善,连花花草草都不忍伤害,举手之劳放生一条鱼,也没甚么打紧的。若真要提及来,这三万年来,他做得善事,救的人、妖或仙,数量也相称可观了,他又那里都记得住。
阿涟尽力描述当时的景象,想让他记起来,哪怕有一点点印象都成,这会儿瞧他一副半点印象都没有的模样,蹙眉伤感道:“您、您真的不记得了?”
夸奖的话没人不爱听,若说开初他还因她的“冲犯”而不悦,现在倒是不好对她呵叱甚么。伸手不打笑容人的事理,在天界也是行得通的。她就蒲伏在他的脚步,就这么赤|条|条的闪现在他的面前,一条泛着银光的鱼尾镇静的甩了几下,看起来表情极好。
事到现在,容临也只能接过话茬,道:“你见我何为?”
容临怔怔的侧过甚,对上身侧笑靥如花的少女,一时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。他夙来招桃花,走到那里都是被女仙包抄的。他也一贯脾气好,即便不满,也顾着女仙的面子,举止客气,说话也委宛些,哪晓得如许非得不能回绝别人,反倒是惹上更多的桃花了。而后,他才想出这等高冷体例,如此不近情面虽不是他的气势,可结果倒是很较着的。他对着镜子也瞧过,冷冷酷淡的模样,的确有些唬人。
哪知他刚回身,却发觉到右臂一紧。
面前的男人风韵奇秀,皎如玉树,只悄悄站在那儿,这份风华绝代,便足以令人神魂倒置。
容临想了想,便用常日惯用的招数,冷冷错开眼,不近情面的分开,决定给她一个高冷的背影。
阿涟那里会想到,今儿竟能在此处碰到容临上神。她挽着他的胳膊,半点矜持都不自知,喃喃道:“如果早知上神会在此处,来九霄阁的头一次,我就该来此处凫水才是!”那样她便能早些见到上神了。
阿涟倒是完整沉浸在现在的镇静中,反应过来,觉着本身捏着上神的裤脚,实在是冲犯,便顿时缩回了手,筹算起家好好同他说话。
“嗯。”
他有甚么好“嗯”的。容临看着面前笑得高兴的鱼妖,淡淡的想。
修行了三百年的花鲢,也算是少女初长成了。她较着比其他花鲢发育的更好些。
他都甩脸子了,这鱼妖竟不是他想得那般知难而退,反倒开端对他脱手动脚了!
听了她的话,她再次仰开端,眸色晶亮,镇静道:“真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