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古之时,道祖于昆仑山传道,报告修炼诸境,曾言:唯念放心之上,豁然无覆;放心之下,旷然无基。将放心视为超脱凡俗的起点,统统大道的基石。放心,不是死,也不是寂,而是静,任他尘凡滋扰,我矜持心端坐,岿然不动。修行之路的第一境便名为定基,这个定,便是放心,又是定身,心灵剔透,身精力足,才是大道之基。

此时在石径上,一个清秀的少年背负着石碑缓缓登山。石碑高有五尺,重逾千斤,这少年却涓滴不显得吃力。

过未几时,少年就到了山腰,转过一片山石几株老树,一个小小的天井豁然呈现在面前。

那些赤丝自指尖断开,在石碑正面游走窜改,未几时,两行篆字显出形迹,写的是“先师李树景大人之墓”,中间一行小字,“徒余清立”。

可他接办的也是个烂摊子,灵台受损,五脏残破,眼看着也是命不久矣。

过了半个月,李树景带着龙血祝余返来了,炼了一炉灵山玉液,余清不但伤势病愈,并且修行大有进益。但是他没有半点镇静,他能感遭到,面前这个白叟的身躯中,生命力正在飞速的流逝。

石潭边有一座小坟,土色如新,应当是克日堆砌不久。少年把石碑立在坟前,双手按住碑顶,庞大的石碑竟然生生堕上天下近尺,一声闷响传出,石碑的底部已经撞上了山体。

余清盘膝而坐,心头安好,灵台通灵,无数动机生生灭灭,起起伏伏,却对他毫无影响,就仿佛大海中的波生涛涌,无改大海的温馨。余清像回到了母亲的孕育中,又仿佛来到了宇宙未开鸿蒙未辟之时,无思无感,无欲无求,只要一点真灵如灯如豆,晖映灵台。

扶风国西南边疆,有一座知名小山,山势并不如何险要,只是山上草木碧绿,竹柏长青,甚是清幽。山脚有一条曲盘曲折的石径直通山颠,林木掩映之下,爬满了青褐色的苔藓,仿佛好久没有人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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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对余清的震惊是庞大的,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天下,即便他脾气淡然,也不成制止的有一种疏离与虚幻感,就像一个过客,但是现在,李树景的死让他明白了,这个天下是实在的,有人像父母一样爱他。他完整融入了此中,就像鱼儿融入水中。

背后,竹影疏梳,孤坟茔立。

少年也不说话,站在墓前,脑筋里思路万千。

山风吹落一片竹叶,在他的面前飘飘零荡,远处的蛙鸣清澈,余清伸脱手接住那片竹叶。竹叶粗糙的纤维划过手心,痒痒的,余清握紧手掌,一颗清泪流出。

三个月前,这具身材的原仆人修炼的时候过于焦炙激进,心火上升,巽风四散,把灵魂烧的一干二净,这才给了他鸠占鹊巢的机遇。

他本来是地球一个普浅显通的大门生,端五节和同窗到内里玩,出了车祸,不晓得如何回事再醒来就到了这里。所幸家里另有一个哥哥,能够奉侍父母,让他少了很多牵挂。再加上他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,以是没多久就接管了身份的窜改。

余清两世为人,肯舍了性命为他支出的,约莫也就是父母和李树景三人罢了。世上人有千千万万,到了存亡决定的时候,有几个情愿捐躯本身成全别人呢。

院子很粗陋,前面用篱笆围着,前面是一片竹林,清风徐来,竹叶摇摆,仿佛天籁。

余清的灵台颠末灵山玉液的洗练以后,早已分歧昔日,幽清幽静却又有一丝青光,这丝光是性,是种,是法的体,是道的途。

李树景终究还是去了,他的元神已经涣散大半,纵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得了。

两个多月前,李树景出门远行,余清当然晓得他要去那里,却没法反对。

余清回到天井,沐浴换衣以后,走入静室。封闭门窗,顿时静室里一片幽黑沉寂,余盘扑灭一柱定神香,火光亮灭,仿佛一点灵光闪烁,烟气杳杳升腾,在静室中悠悠荡荡,愈发显得清冷孤寂。

少年脚下不断,转过院子,穿过竹林,走到一个石潭中间。潭中水光清澈如镜,映着嶙峋的山壁和悠悠的白云,仿佛一幅绝妙的山川画卷。

少年神采稳定,双手赤红,指尖数条赤丝飞出,沿着石碑扭转而下,没入土中,石碑上面的山石像冰雪一样熔化开来,石碑又沉入半尺。

注1:祝余,草焉,其状如韭而青华,食之不饥。产于西海之上鹊山之首招摇之山。

余平悄悄观想,青光摇摆,缥缥缈缈,一尊神祗自虚无中出世,顶负圆光,身披七十二色,左手虚拈,右手捧混元珠。神祗端坐虚空,幽幽冥冥,混浑沌沌,余清灵台中混乱的的动机垂垂消逝,灰尘尽去,空冥无垢。

幸亏他的便宜徒弟李树景及时发明,用心镜定住灵台,五英芝兰补足五脏,算是缓住了伤势。只是要想病愈,还需求灵山玉液修补灵台,弥补朝气。灵山玉液并不难炼,不过此中一味主药龙血祝余(注1)倒是人间奇宝。

余清跪倒在地,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,起家大踏步的分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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