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心截口道:“你方才不是说追捕一只凶兽么,怎的现在又变成追拿凶手了?驴唇不对马……”似知讲错,顿了顿,又嘲笑道:“不管追拿凶手也好,追捕凶兽也罢,你若真是千里迢迢为家人报仇,又何来这等闲情高雅,与我们这些削发人谈天喝茶?”
慧真师太越看越是讶异,饶是她遍识天下武学,竟也辨不出半点端倪,想起王重阳刚才说的那番话,心中“格登”一跳,浑身寒毛全都立了起来:“莫非他也是从蓬莱出来的?”
群尼齐声低呼,大感惊奇,素晴更是睁大了妙目,难以置信。素心怒极反笑,道:“师父,你听此人胡言乱语,颠三倒四,哪有一句像是实话?当着你的面,竟敢装痴卖傻,再三调戏小师妹,就算不是‘不夜城’的吸血妖鬼,也必是用心叵测的se魔!”
这些怪物来势极快,转刹时便扑到了他头顶。王重阳呼吸一窒,翻身急转,避过了带钩爪的蝠翼与两条棘刺长尾,指尖疾弹,气箭闪电般接连没入五六个伥尸的胸口。那些伥尸来不及跃起,便被打得凄号抛飞。
“哧哧”连声,数十个爬上船舷的伥尸被剑光射中,顿时腥血飞溅,翻身滚落。
他腾空回旋,指剑飞舞,接连几记“水风井”、“水泽节”、“泽水困”,势如飓风飙卷,怒浪冲天。龙鲼、伥尸方甫靠近,立即被撞得血肉恍惚,凄号抛飞。
群尼又惊又喜,惊的是,以她们见地之广,竟不知世上有能力如此狂猛的指剑;喜的是,这石头里蹦出来的奥秘少年既与不夜城的伥尸为敌,天然便非魔门歹人了。
但是众魔怪前赴后继,不给他半点喘气之机,四只龙鲼刚从他头顶、摆布掠过,又有四只尖啸着爬升撞来。狂飙掀卷着巨浪,如暴雨倾泻,他本能地侧身飞旋,指剑扫舞,顺势随形地使出了一记“六十四卦阴阳指”中的“风水涣”。
龙鲼!王重阳大凛,想不到竟会在间隔北海数千里的汪洋上,再度相逢这群嗜血凶狂的“海中魔怪”!
话音未落,舱别传来一声惨叫,接着尖呼四起:“伥鬼!伥鬼来啦!”素心又惊又怒,拔剑跃起,道:“师父,现在你可托啦?伥鬼全被这奸人引来了!”见慧真不为所动,才又悻悻地瞪了王重阳一眼,重新坐下。
慧真点头道:“阿弥陀佛,你应是错看这位王真人了。他的真气浩然开阔,绝非奸恶之徒能够修炼而成。”朝王重阳微微一笑,道:“王真人,人间诸法,皆人缘起。不管是那流亡的凶兽将你引到此处也罢,还是令妹与素晴边幅类似也好,你我相逢于此,都是缘分使然。冥冥当中,自有深意。贫尼……”
众尼不知“青帝”、“完颜兄弟”是谁,也从没传闻过“阴阳指”与“一阳指”,见他吞吞吐吐,只道是用心敷衍,不肯流露。
“轰!轰!”迎头冲来的那两只龙鲼鲜血放射,悲鸣着撞入舱顶,碎木横飞。其背上的八个伥尸更被刹时掀起八九丈高,断肢乱舞。别的两只龙鲼则被指剑卷起的旋风扫得如断线纸鸢,尖叫着掠过船舷,栽入滔天巨浪。
忽听海上传来一阵狂笑:“好一个‘慈航剑阵,普渡众生’!敢情你们这些假慈假悲的臭贼尼,‘普渡众生’的体例就是送众生上西天。妙,妙,妙不成言!”
素心这才知几乎中了那邪魔的把戏,又羞又怒,正欲御剑急攻,却被慧真喝止:“结莲花阵,守心护剑,不成轻举妄动。”
“风水涣”,巽上坎下,风在水上行,推波助澜,势不成挡。此时此境,天人交激,能力竟似暴涨了数倍。
“嘭!”还未及奔出舱门,船身剧震,像是撞在了暗礁上,接着乒乒乓乓之声高文,仿佛有无数只触手在猛击客船。
比拟许宣,王重阳纯真朴素,心无旁骛,对于武学的研讨更可称得上是“天纵奇才”,是以虽未获得楚青红的面传亲授,仅仅仰仗着与许宣的连番参议,便触类旁通,将许宣的“一阳指”与其他诸种指诀相融会,缔造出似是而非的独门指剑,将体内雄浑非常的纯阳真气阐扬到了极致。
王重阳内心大暖,俄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动机:莫非允真身后顾虑本身,灵魂转附到了这年青师太的身上,欲借神佛之力来保佑他么?虽知断无能够,却仍不由气血上涌,热泪盈眶,当下定了定神,道:“各位师太明鉴,鄙人绝非魔门中人,只因久居世外,家慈、舍妹惨遭不测,为了追拿首恶,一起到了此地,实不知产生了何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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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鲼背上还是各坐着数名头戴高冠的白衣伥尸,大袖鼓励,手里提着白纸灯笼,灯笼上仍用朱笔涂着“不夜”二字,明暗不定地映照着一张张惨白的脸,阴沉可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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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如惊雷,忽东忽西,震得群尼气血翻涌,神采大变。素心喝道:“何方妖孽,装神弄鬼,给我现形罢!”左手擎起一柄铜镜,右手剑诀变幻。长剑空中急转,银光反射镜面,又如闪电般劈入黑茫茫的大海。
慧真淡淡道:“素莲,你带几个师妹出去看看。”一个圆脸尼姑应诺起家,领了六个女尼拔剑朝外奔去。
素心嘲笑一声,道:“师父,他藏头露尾,鬼鬼祟祟,必是魔门妖类。依徒儿看,这一起的各种诡秘凶恶,全都与他有关,不如马上将他擒下,带往临安由佛道各门问讯措置。”
“六十四卦阴阳指”原是青帝楚青红集毕生所学悟创的独门气剑,感时应势,将阴阳之气在八极间循环激生,转换为天人合一的六十四式指剑。当初她恐怕许宣难以在一夜之间参悟,特地择重传授了此中的“阳卦指剑”。孰料许宣聪明绝顶了,短短一夜便将其精义熟记于心,翌日比剑时更是现学现卖,大放光彩。
王重阳心头一紧,也不知是惊是怒是喜,莫非那逃之夭夭的浑沌兽又杀返来了?抢身出舱,跃上桅杆,只见天海黑漆漆一片,漫天星斗不知何时已被乌云遮住了,四周鲸波起伏,白浪摇摆,却没发明那凶兽庞巨如山的身形。
风波中模糊闻声诡异的凄号声,此起彼伏,定睛细看,这才瞥见十几争光影如鬼怪翻飞,跟着波浪一起轮番撞击着客船两侧;身材扁平,有如巨型蝙蝠。
“叮!”光芒四射,只见一人骑在龙鲼上,青衣鼓励,神采飞扬。
群尼齐声应诺,左手捏诀,右手指剑,与眉心共成一线,结成八瓣莲花形状,环绕着慧真,盘坐在船面上。
“本来是你!”慧真瞳孔蓦地收缩,大袖挥卷,声如玉磬般叱道,“色便是空,空便是色,心无挂碍,无有可骇,般若波罗蜜!”素心手里的那面铜镜顿时脱手飞旋,闪起眩目标霓光,照得众尼神智陡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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慧真不及多想,大声道:“布‘慈航剑阵’,普渡众生!”群尼齐声照应,银光爆舞,数十柄长剑交叉飞舞,如莲花倒悬,散射出刺目金光。
素心呼吸一窒,脸颊、耳根滚烫如烧。那人双眸灼灼地盯着她,似笑非笑,带着种摄魂夺魄的邪魅之力,仿佛将她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透。一时候竟绮念如潮,难以矜持。
王重阳道:“说来话长,我追拿的凶手并非眼下追捕的凶兽,追捕的这只凶兽也并非害得家慈、舍妹惨遭横祸的那只凶兽,那只凶兽的灵魄已被神器封印到了我体内,而这只凶兽倒是……”自发越说越绕,挠了挠头,感喟道:“总之各种祸端,都是那首恶引发,重阳口拙,一时难以说清。至于我为何登船喝茶,一是因为慧真师太出言相邀,不便回绝,二么……实在因为这位素晴……素晴师太长得与舍妹极其类似,以是……”
此中一只怪物似是认出他来了,猛地朝他竖起长尾,凶睛紫光闪烁,收回锋利狂怒的啸叫。别的几只也纷繁平张双翼,贴着大浪朝缓慢冲来,尖叫如狂。
素晴“啊”地轻声低呼,明显为王重阳大感担忧,见众师姐转头朝本身望来,方觉失态,忙又低首垂眉,耳根红透。
巨浪掀涌,鬼影幢幢。海里的伥尸们嗅到血腥气,嘶吼凄嚎,竟越集越多,四周八方地游向客船,“咚咚”之声此起彼伏。
船身剧震,群尼趔趄摇摆,舱外的女船夫更是贴着倾斜的船面,摆布翻身急滚,有几个乃至被腾空掀起,或撞入客舱,或抛入海里。
这艘双桅船的龙骨、船壳、桅杆是采“穷山凤凰木”制成,水火不侵,坚如钢铁,在这惊涛骇浪里连受猛击,还是固若金汤;但船舱、船面倒是用次一级的金刚木所制,抵受不住龙鲼、伥鬼的猖獗轮攻,接连迸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