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那沈廷华得了臧知府等三人的赃银,遂将一件该杀的至公案,不怪处所官失守,也不出兵缉捕悍贼,只将罗焜遗下的衣甲宝剑为凭,说鲁国公程爷收留背叛,结党为非。既同背叛订交,不是强徒,就是草寇,将这一干人犯都叫他擒捉。做成一本,写了家书,取了一枝令箭,着中军官进京去了。这且不提。

当下世人看了议单,齐声说道:“智囊排得有理,如何不依?不依者军法处置!”胡奎、罗焜不敢再谦,只得依了。裴天雄大喜,叮咛喽卒杀牛宰马,祭告六合,定了位次。次日大小头子都来拜见过了,大吹大擂,喝酒道贺,当晚尽欢而散。

守备军厅都穿了盔甲,满身披挂,点起五百名马步兵丁、四名把总,一个个弓上弦,刀出鞘,顶盔贯甲,先在法场服侍。这臧知府也是内衬软甲,外罩大红,坐了大堂,唤齐百十名捕快狱卒,当堂叮咛道:“本日出入,不比平常,大家谨慎要紧。”知府叮咛毕,随即标牌,禁子提人。

当时世人上路,已是申末酉初的时候。谢元道:“俺们现在前行,前面必有大队官兵追来,不成不防。”世人道:“他不来便罢,他来时杀他个片甲不留便了。”孙彪道:“何不黑夜进城杀了阿谁瘟官,再作事理!”谢元道:“不是这个说法,俺们身入重地,彼众我寡,只宜智取,不成力图。孙贤弟领五十名喽兵,前去如此如此。”孙彪领了令去了;又叫胡奎领五十名喽兵前去如此如此,胡奎领令去了;又叫王坤、李仲领一百弓弩手前去如此如此,二人领令去了:共四条豪杰、二百喽兵,一一去了。谢元唤龙标、张勇:“护送家眷前行。前面俺同罗焜杀退敌兵便了。”

第十位小神仙张勇。

话说那知府同王守备等正与罗焜交兵,忽见城里火起,转头就跑。不防败到半路当中,又遇见王坤、李仲领了一百名弓弩手在两边松林里埋伏,一齐放箭,挡住官兵的来路,势不成当。一千官兵叫苦连天,自相踩踏,死者不计其数,只得冒箭舍命往前驰驱。前面罗焜、谢元追来,同王坤、李仲合兵一处,摇旗号令,加力追逐,众军大呼:“臧知府留下头来!城已破了,还往那里走!”这一片喊声把个臧知府吓得胆落魂飞,伏鞍而走。那李军厅、王守备见喽兵来追逐又急,城中火光又猛,四周喊杀连天,暗中当中,又不知兵有多少,那里还敢比武,只顾逃命。那败残兵将,杀得头尾不接,一起上弃甲丢盔,不计其数。这才是:

第四位赛诸葛谢元;

臧知府看了状子,想道:“柏文连乃朝廷亲信之臣,住在本府处所,弄出盗案,倘他见怪起来,如何是好?”随即回衙,升堂坐定,排班已毕,带上来问道:“你家失盗,共有多少东西?还是从后门出去的,还是从大门出去的?有火是无火?来是甚么时候?”家人回道:“约有十七八个强盗,半夜时分,涂面缠头,明火执仗,从大门而进,伤了五个家人,劫去三千多两银子、物件等项。现有失单在此,求太爷详案。”知府看不对单,好不烦恼,随即委了王守备前去查勘,一面点了二十名捕快出去捉获,一面出了文书知会各属邻近州县严加拿访,悬了赏格,在各处张挂。叮咛毕,方才退了堂。次日委官补缀烧残的府库房屋,开仓发饷,将那些杀伤的平人兵丁,照册给散粮饷,各各回野生息。

第五位独眼重瞳鲁豹雄;

那总督是沈太师的侄子,名唤沈廷华,也是个钱虏,收了银子,随即传见。臧知府同李军厅、王守备,一同进内堂拜见,将交兵的事细细说了一遍,呈上册子。沈廷华看了大惊道:“事关严峻,只怕你三人难保无罪。”知府哭拜在地:“要求大人在太师面前便利一言,卑府自当极力报效。”沈廷华将罗焜的衣甲、宝剑一看,上面倒是“鲁国公程府”的字号,沉吟一会,道:“有了,有了,你三人且回衙门,候本院将这件公案申奏朝廷,下落在程府身上便了。”知府大喜,忙忙辞职,回淮安去了,不表。

一阵比武胜全敌,清楚博望卧龙谋。

§§§第二十九回鸡爪山招军买马

且言臧知府那一夜被罗焜、胡奎里应外合,一阵杀得胆落魂消,落荒逃命。比及天明,探听贼兵去远,方才放心,出兵进城。安民已毕,查点城中烧了五处民房、官署,劫去十万皇饷银两,伤了五百人马,杀死了两名千总、五名把总。痛声各处,大家抱怨官府不好,坑害良民。那知府无法,只得将受伤、阵亡的人数,并百姓的户口、劫去的赋税,细细地开了一个册子,将侯登出首罗焜的衣甲东西、胡奎等原案的供词查明,叫书吏带了册子,本身同李军厅、王守备三人,带了印信,连夜坐船过江,到南京总督辕门上来。本来那知府同军厅守备三小我,各凑了六七千两银子,到南京走门路送与总督保全官爵。

单言这沈廷华叠成了案牍,就差官进长安垂危。

奇谋不殊孙武子,神机还类汉留侯。

闻风声而丧胆,听鹤唳而销魂。

看官,你道胡奎、孙彪只带了一百名喽兵,怎生得进城去?本来,臧知府不谙军务,他将一千人尽数点将出来,追逐罗焜,也不留一将守城,只稀有十个门军,干得什事!不料胡奎、孙彪伏在草中,等知府的人马畴昔,被孙彪在暗中处爬上城头,杀散了把门的军士,开了城门,引胡奎杀进城来,四路放火。那一城文武官员都随臧知府出城追逐罗焜去了,城中无主,谁敢出头?那百姓百姓,又是白天吓怕了的,一个个都关门闭户,各保性命。被胡奎、孙彪杀到库房门口,开了库房,叫那些喽卒把银子都搬将出来,驮在顿时,杀出城来。正遇知府败回,被他二人杀退了,才同罗焜等条约一处,得胜而回。先人有诗赞谢元的兵法道:

张勇的长幼见救出张勇,没何如,只得清算些金饰金珠,装上车子;老婆长幼也上了车子,自有小喽啰护送先行。另有张勇家中的猪鸭鸡鹅,叮咛小喽啰造饭,世人饱食了一顿,然后一把火烧了屋子,一齐上马都奔鸡爪山去了。

这边罗焜、胡奎、龙标、谢元、孙彪、王坤、李仲七条豪杰,一齐上马,勇力抢先,领了三百喽啰,四周杀来。那五百官兵同军厅守备那里抵敌得住,且战且走,往城中飞跑。不幸那些来看的百姓,跑不及的,杀伤了无数。七条豪杰就如生龙活虎普通,只杀得五百官兵捧首鼠窜,奔进城中去了。

今议定位次,各官凛遵。如有异说,神明昭鉴。

按下臧知府劳心之事不表。且言侯登告过被盗的状子,也进府连催了数次,厥后冷酷了些时,心中想:“为了玉霜伉俪两个,弄下这一场泼天大祸。罗焜脱走也罢了,只是玉霜不知去处,叫我心痒难挠,现在再没有如她的普通的女子来与我攀亲了。”蓦地想起:“豆腐店那人儿不知如何了?只为秋红逃脱,接办又是罗焜这桩事闹得不清,也没有到王媒婆家去讨信。这一番兵火,不知她家如何了?本日无事,何不前去逛逛讨个动静?”主张已定,忙入房中换了一身新衣服,带了些银子,瞒过世人,竟往胡家镇上而来。

众豪杰赶了一回,也就出兵聚在一处,查点人马,并无毁伤。谢元道:“官兵败去,必定还要来追,俺们作速归去要紧。”胡奎说道:“俺们白白害了张勇,必要连他家眷救去才好。”罗焜道:“俺白白吃了侯登这场苦,必要将他杀了才出得这口气;再者,我的随身宝剑还在那边,也须取去。”谢元道:“张勇的家眷,我已叫喽啰备了车子服侍。如果侯登之仇,且看柏爷面上,留为今后抨击;至于宝剑,我们再设法来取。今且出兵到张勇家救他家眷。”世人依言,一起人都赶到张勇家里。

已是酉时末刻,日落满山,众军赶了十数里,过了胡家镇,只见远远有一队人马缓缓而行。探子报导:“前面恰是劫法场的盗贼。”知府听得,喝令快赶。赶了一程,天气已黑下来了,知府叮咛点起灯球火把,并力追逐。

淮安府垂危申文

看官,你道这两个告状的是谁?本来是柏府来报被盗的事。自从夜战淮安以后,第二日臧知府见总督去了,淮安城内无人,民气不决,那一夜就有十数个贼聚在一处,商讨趁火打劫,就出城来掳掠富户。恰好地来到柏府,明火执仗,打进柏府要宝贝,把个侯登同侯氏世人吓得尿流屁滚,躲在后园山子石下不敢出头,柏府家人伤了几个,金银财宝劫去一半,转头去了。次日查点失物,侯氏夫人着了急,开了失单,写了状子,叫两个家人在船埠上等待臧知府,一登陆就拦马头递状。

且言臧知府同王守备领着败残人马,舍命奔到城边,只是城中火光冲天,喊声震地。早有胡奎、孙彪领了一百喽兵,从城中杀将出来,大呼道:“休要放走了臧知府!”一条鞭、一口刀,飞也似冲将上来。臧知府等只吓得魂飞天外,魄散九霄,那里还敢进城,冲开一条血路,落荒走了。胡奎等赶了一阵,却好罗焜到了,两下里合兵一处,忙忙收回兵卒,回奔旧路,上鸡爪山去了。恰是:

不表众豪杰定了战略。且言臧知府败进城来,查点军兵,伤了一半。不幸那些受伤的百姓,一个个哀声不止。不一时,军厅守备、千总把总、巡捕官员,一个个都来存候,知府说道:“打量民情,是本府的任务;比武兵戈,是武职专司。本日奉旨斩三名钦犯,倒点了五百军兵、百十名捕快,约有七百余人。只斩三名重犯,还被他劫了去,追不返来;如果上阵比武,只好束手就绑。明日朝廷见罪,岂不带累本府一同定罪?”一席话,说得那些武职官儿满面通红,无言答复。

第六位过天星孙彪;

第八位双尾蝎李仲;

又有诗赞胡奎的义勇道:

且言臧知府辞了总督返来,不一日船抵船埠,登陆忽见两个家人手里拿了一张呈子,拦马喊冤告状。摆布接上状子,知府看了一遍,大惊道:“又弄出这桩事来了!”心中烦躁,叫役人带了被告回衙门候审,打道进城。

一起上,只见家家户户清算房屋,清算墙垣,都是那一夜比武,这些人家丢了流派遁藏,那些败残的人马趁火打劫掳掠,这些人家连日安定方才回家补缀。侯登瞥见这个风景,心中想道:“不知王婆家里如何了?”仓猝走到门前一转,看还没有伤损,忙叩门时,玉狐狸王大娘开了门,见是侯登,笑嘻嘻隧道:“本来是侯大爷。你这些时也不来看看我,我们都吓死了。生是你捉了罗焜,带累我们遭了这一场惊吓。”侯登道:“再不要提起我家。这些时,三桩祸事。”遂将秋红逃脱及罗焜、被盗之事,说了一遍。王婆道:“本来有这些变乱。”

只见前面那一队人马,紧从速走,慢赶慢走,到追了十八九里,知府焦急,喝令快追。那王守备催动全军,纵马摇枪,大呼:“强徒休走!”加力赶来。只见前面的人马,一齐扎下,左有罗焜摇枪叫战,右有谢元仗剑来迎,二马冲来,枪剑齐举,大喊道:“赃官快来领死!”王守备劈面来迎,战在一处。那知府在火光中认得罗焜,大呼道:“背叛在此,休得放走!”将一千人马排开,四周围住罗焜厮杀,罗焜大怒,将手中枪一紧,连挑了几名千总把总上马。王守备等那里抵敌得住,那一千兵将四周扑来,也近不得身。

第九位穿山甲龙标;

第二位赛元坛胡奎;

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
义重桃园一拜情,流浪颠沛不寒盟。

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
那王二带了二十名狱卒,拥进牢中,向罗焜道:“本日恭喜你了。”不由分辩,一齐上前将罗焜、胡奎一齐绑了,来绑张勇,张勇早已魂飞魄散,昏死畴昔。当下王二绑了三人,来到狱神堂,烧过香纸,摆布簇拥,搀出监门,点过名。知府赏了斩酒,就标了犯人招子,刽子手赏过了花红,兵马前后围定,破锣破鼓拥将出来,押到法场。不幸把个张勇家里哭得无处伸冤,只得备些祭礼,买口棺木到法场上服侍收尸。

且言六位豪杰会在一处,一棒锣响,收齐喽卒,一起而回。赶过了胡家镇,正遇着龙标、张勇护着家眷前来探信,见人马得胜,大师欢愉。八位豪杰诉说比武之事,又得了很多金银,大家耀武扬威,非常对劲。走了一夜,不觉离了淮安七十余里,早已天明,谢元叮咛在山凹以内扎下行营。查点三百喽兵,也伤了二三十个,却一个很多。谢元大喜,在近村人家买了粮草,秋毫无犯,将人马扮作捕盗官兵模样,分为三队而行,往鸡爪山进发。行到半路,刚好裴天雄差头子下山,前来探信,遇见谢元人马得胜而回,好不欢乐。谢元先令头子引领张勇家眷上山去了。

当下罗焜、胡奎、张勇跪在地下,正要挣扎,猛昂首见龙标同了些猎户站在背后,胡奎悄悄欢乐。正丢眼色,忽见当案孔目一骑马飞跑下来,手执皂旗一层,喝声:“中午三刻已到,快快斩首报来!”一声未了,只听得三声大炮,众军号令。刽子手正要举刀,猛听得一棒锣声,赶马的队中拥出五条豪杰,一齐抢来。龙标手快,上前几刀堵截了三人的绳索,早有小喽啰抢了张勇背着就跑。罗焜、胡奎两位豪杰,夺口刀在手,往知府桌案前砍,慌得军厅守备、千总把总一齐上前迎敌。臧知府吓得面如土色,上马往城里就跑。

知府问道:“可有人领兵前去追逐,捉他几个强盗返来,也好答复下属;如果擒得着首犯,本府亲见下属,保他升迁。”世人见知府如此焦急,只得齐声应道:“愿听太爷的钧旨实施。”知府大喜,点起一千人马,令王守备抢先,李军厅押后,本身掌了中军,带了十多员战将、千总把总,一齐号令出城。

八位豪杰行到山下,早有巡山的喽卒入寨报信。裴天雄大喜,同鲁豹雄带领大小头子,大开寨门,细吹细打,迎下山来,罗焜等见了,仓猝上马。裴天雄驱逐上山,到了聚义厅,大师叙礼坐下。罗焜道:“多蒙大王高义,救我罗焜一命,俺何故为报?”裴天雄说道:“久闻大名,如雷贯耳,本日才得幸会。小弟为因奸臣当道,逼得无处容身,故尔权时落草,罗兄不嫌盗窟偏小,俺裴天雄甘心让位。”罗焜道:“多蒙不弃,愿在帐下听令足矣,焉敢如此!”谢元说道:“俺已分了挨次在此,不知诸位意下如何?”世人齐声应道:“愿听智囊钧令。”谢元在袖中拿出一张纸单,世人近前一看,只见上写道:

正在两下混战,忽见军士喊道:“启上太爷,城中火起了!”知府大惊,在高处一望,只见烈焰冲天,非常短长。这些官兵,俱是在城里住家的,一见了这个风景,那里另故意恋战,四散奔逃。知府也着了急,回马就走,罗焜、谢元领兵追来。那守备正到半路,只听得一声梆子响,王坤、李仲领了一百名弓弩手,一齐放箭,箭如雨点,官兵大惊,叫苦不迭。

仙机奇谋惊神鬼,兵法精通似武侯。

§§§第三十回祁子富怒骂媒婆

第七位两端蛇王坤;

我等聚义高山,誓愿除奸削佞,同心合意,共成大业。

侯公子扳赃买盗

第三位玉面虎罗焜;

漫夸蜀汉三英杰,博得千秋义勇名。

次日,裴天雄升帐,大小头子拜见毕。裴天雄传令说道:“从今下山,只取金银,不准害人道命。凡有忠良流浪,前去相救;如有奸雄作歹,前去剿除。山上立起三关、城垣、宫殿,直立义旗是‘济困扶危迎豪杰,除奸削佞保朝廷’。”军令一下,各处备办,清算得齐划一整,威武不凡。那胡太太同龙太太自有裴夫人照顾,各各放心住下。每日里,裴天雄同众位豪杰操演人马,筹办迎敌官兵,不提。

第一名铁阎罗裴天雄;

且言淮安城百姓,多来看斩悍贼,斯须挨挤了稀有千余人。又有一起赶马的,约有七八匹马,十数人也挤出去看;又有一伙脚夫,推着六七辆车子,也挤出去看;又有一班猎户,挂着弓,牵着马,挑着些野味,也挤出去看。官兵那里赶得去!正在嘈嚷之际,只见北边的人马哨开,一声呼喊,臧知府拥着世人来到法场内里,上马坐下公案。刽子手将罗焜、胡奎、张勇三小我推在法场跪下,只等中午三刻就要开刀处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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