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垂垂又下大了,满山都是风声雨声,裴锦年抛弃手里的烟,烟星沾着地上的水,很快就嘶嘶燃烧了。

再次上山,他走得很快,回到墓碑前,那把红伞,公然还扔在那边。

裴总每年都会来拜祭薄方城,并且从不叫人伴随,他一向都是在山劣等着的。只是明天,他等了好久,不见裴总下山,不由的心生迷惑。

氛围里浮着淡淡的酒气,梅子酒和烤鸭的香气若隐若现。她筹办了很多,元宝,纸钱,另有一碟碟的小菜。

他在中间站了一会,她一点反应也没有,像是死了一样,一动不动。

时候一分一秒畴昔,他就那样直直的站着,看着她。想着此后能如许看着她的时候,另有多少?

已经要伸出的手蓦的握成了拳——

远远的,墓碑前仿佛有人,一把红色的雨伞倒在地上,在漫天灰蒙蒙的雨丝中显得格外惹眼。

他哈腰把她抱起,她的脸顺势歪向一边,被雨打湿的头发粘在惨白的脸上。

她一边做着这些,一边娓娓的说着:“小时候你不让我喝酒,长大后,我最讨厌你每次从饭局上返来一身酒气,想起来,我们父女能坐在一起喝酒,仿佛也就只要过年的时候了。”

终究,他走上前,悄悄唤了她一声:“小染?”

她顿了顿,端起此中一杯酒,对着墓碑上的照片,澯然一笑:“爸,这是你最爱的青梅酒,我敬你。”

雨声滴答,就像是腕表的指针,一点一滴流逝。

“那是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问。

裴锦年稍稍心定,大抵只是喝醉了。

想不通,便也不再想了。薄染叹了口气,将小菜一碟碟在碑前展开,然后拿出两个白瓷的小酒杯,各骄傲上。

“裴总……”林锐在身后一头雾水。

林锐固然不解,却也不敢多问,仓猝撑起伞,跟在BOSS身后。

之前就晓得她很瘦,这一次更感觉心惊,抱着她像抱着一把骨头,几近摸不到几两肉,这几年,她究竟吃了多少苦?

裴锦年没有出声,乃至没有再往阿谁方向望一眼,起家说:“下山。”

说完,她仰脖干掉了杯里的酒,又拿起另一杯,缓缓洒在墓前。

他们已经仳离了,如果她醒来,会不会又冰冷着脸拒人于千里以外?

她没有回应,他这才想到,该不会出事了吧?赶紧把手伸到她的额头上,她动了一下,仿佛是不舒畅,皱着眉头翻开了他的手。

他话音未落,已被裴锦年扬手打断。

远处,林锐撑着把玄色的大伞,疾步朝这边走来。

下山的路有点滑,雨水润湿了青苔,在角落里无声无息的疯长。

“你先归去,把车留下。”他扔下这句话,人已经消逝在雨雾中。

他走畴昔,瞥见一道纤瘦的背影伏在墓碑上,浑身都被淋透了,一动不动。

一走进廊下,一边收伞边说:“裴总,当局那边新下发了文件,城东科技园的项目将按职能划辨别包给几个公司,您看……”

*

已经快到泊车场,裴锦年俄然停下,回身又往山上走。

林锐识相的没再说下去,只是抖了抖伞上的雨珠,费解的朝山上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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