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3章 许元君讲七宝坐忘(二)

凡有苦事,来迫我心,不作此观,而生忧恼者,如人逢贼,不建功劳,弃甲背军,以受流亡之罪。去乐就苦,何可愍焉!若病者,当观此病,由有我身,我若无身,患无所托。

常无欲,以观其妙。然于修道之身,必资衣食。事有不成废,物有不成弃者,当须虚襟而受之,明目而当之,勿觉得妨,心生烦躁。若见事为事而烦躁者,芥蒂已动,何名放心?夫人事衣食者,我之船舫。

又如良田,波折未诛除,虽下种子,嘉苗不长成。爱见思虑,是心的波折。若不除翦去之,定慧就此不生。或身居繁华,或学备经史,言则慈俭,行乃贪残。辩足以饰非,势足以威物,得则名己,过必尤人。此病最深,虽学无益。以是然者,为自是故。然此心由来依境,未惯独立,乍无所托,难以自安。纵得暂安,还复狼藉。

抱元守一,至度神仙,子与未能守,但坐荣官。若不简择,触事皆为,则身劳智昏,修道事阙。若办事安适,在物无累者,自属证成之人。若实未成,而言无累者,诚自诳耳。

张玄楚传念说道:“我知观者有二,一者以外之观,体味万事万物,气不固。二者内观,气常照身,聚真身神。”

张玄楚看了看几小我,都很当真听讲,又看众仙神,都在尽力听,为何本身不受身心,这些仿佛本身早就明白普通。冥女看到张玄楚东张西望,用神念说道:“你为何不好好听,东张西望做甚么,我感受他讲得非常好。”

经云:六合不能改其操,阴阳不能回其业。由此言之,故知真命非假物也;有何怨焉?又如懦夫逢贼,无所害怕,挥剑当前,群寇皆溃,功劳一立,荣禄毕生。今有贫病恼害我者,则如是寇贼也;我有正心,则懦夫也;用智察看,则挥剑也;恼累消弭,则克服也;湛然常乐,则荣禄也。

经云:色者,满是想耳!想悉是空,何有色耶?又思妖妍美色,甚于狐魅。狐魅惑人,令人厌患。身虽致死,不入恶道,为厌患故,永离邪淫。妖艳惑人,令人爱着,乃至身故,沉沦弥深。为邪念故,死堕天国,永夫人道,福路长乖。

我欲渡海,事资船舫。渡海若讫,理自不留。何因未渡,先欲废船?衣食虚幻,实不敷营。为欲出离虚幻,故求衣食。虽有营求之事,莫生得失之心。则有事无事,心常安乐。

天下众夫之生,必营于事物。事物称万有,不独委于一人。巢林一枝,鸟见遗于丛苇;饮河满腹,兽不吝于洪波。外求诸物,内明诸己。知生之有分,不务分之所无;识事之有当,不任非当之事。事非当则伤于智力,务过分则毙于形神。身且不安,何情及道?是以修道之人,要须断简事物,知其闲要,较量轻重,识其去取,非要非重,皆应绝之。犹人食有酒肉,衣有罗绮,身驰名位,财有金玉。此并情欲之余好,非益生之良药,众皆徇之,自致亡败。静而思之,何迷之甚!

听了此些经文,了然于胸的情怀让本身心志开通,万事晓得,万法皆通。

随起随制,务令不动,久久调熟,得意安适。无问日夜,行立坐卧,及应事之时,常须作意安之。若心得定,但须扶养,莫有恼触。少得定分,则堪自乐。垂垂驯狎,唯觉清远。

他自为恶,不遣伐当,何故引取他恶,觉得己病?又见为恶者若可嫌,见为善者亦须恶。夫何故?同障道故。若苦贫者,则审观之,谁与我贫?六合划一,覆载忘我,我今费事,非六合也。父母生子,欲令繁华,我今贫贱,非由父母。人及鬼神,自救得空,何能有力,将贫与我?进退寻察,无所向来,乃知我业也,乃知天命也。业由我造,命由天赋。

吾言甚易知,甚易行。天下莫能知,莫能行。夫唯不知,是以不吾知也。或有言火不热,灯不照暗,称为妙义。夫火以热为用,灯以照为功。今则盛言火不热,何尝一时废火;空言灯不照暗,必须终夜然灯。言行相违,理实无取。此只破相之言,而人反觉得深元之妙。虽则惠子之宏辩,庄生觉得不堪。肤受之流,谁能科简?至学之士,庶不留意。

或谓:夫为大道者,在万物而心不染,处动而神稳定,无事而不为,无时而不寂。今犹避事而取静,离动而之定,劳于节制,乃有动静贰心,滞于住守,是成弃取两病。不觉其所执,仍自谓道之阶要,何其谬耶!述曰:总物而称大,道物之谓道,在物而不染,办事而稳定,真为大矣!实为妙矣!然谓吾子之鉴有所未明。

吾本弃俗,厌离人间。又云:耳目声色,为子留愆,鼻口所喜,香味是怨。老君厌世弃俗,犹见香味为怨。嗜欲之流焉知鲍肆为臭哉!

若非时非事,役思强为者,自云不着,终非真觉。何邪?心法如眼也。纤毫之事入眼,眼则不安;小事就高兴,心必动乱。既有动病,则难入定门。是故修道之要,急在除病。病若不除,终不得定。

张玄楚道:“但是我感受这都是我说过的,仿佛我早就晓得了。”

何则?徒见贝锦之辉焕,未晓始抽于素丝;才听闻鸣鹤之冲天,讵织先资食于谷食?蔽日之干,起于毫末;神凝之圣,积习而成。今徒学语其圣德,而不知圣之以是德。可谓见卯而求时夜,见弹而求鸮炙。何其冒昧哉!故经云:玄德深矣远矣!与物反矣!然后乃至大顺。

故云,虽有拱璧,以先驷马,不如坐进此道。夫法之妙者,其在能行,不在能言。行之则此言为当,不可则此言为妄。又时人所学,贵难贱易。若深论法,惟广说虚无,思虑所不达,行用所无阶者,则叹不成思议,而下风尽礼。如其信言不美,指事陈情,闻则心解,言则可行者,此实不成思议,而人不信。

天下众夫所观者,智士之先观鉴,能观人之善察。知究傥来之祸福,详细动静之休咎。得见机前,因之造适。深祈卫定,功务全生。自始之末,行无遗累。理不违此,故谓之真观。但是一餐一寝,居为损益之源,一言一行,堪成祸福之本。虽则巧持其末,不如拙戒其本。观本知末,又非躁竞之情。是故收心简事,日损有为。体埋头闲,方能观见真谛。

业命之有,犹影响之逐形声,既不成逃,又不成怨。唯有智者,因此善之,乐天知命,不觉贫之可苦。故庄子云:业入而不成舍。为自业。故贫病来入,不成舍止。

许元君道:真观为第五宝

前虽断简,病有难除者,且依法观之。若色病重者,当观染色,都由想耳。想若不生,终无色事。若知色想外空,色心内妄,妄心胡想,谁为色主?

平生所重,已嫌弊漏,况因定而生慧,深违真假乎!牛马,家畜也,放纵不收,犹自生鲠,不受驾驭;成鹰鹯,野鸟也,被人击绊,整天在手,天然调熟。况心之放逸,纵任不收,唯益细致,何能观其妙?

故经云:当代发心为伉俪,身后不得俱生人道。以是者何?为邪念故。又观色若定是美,何故鱼见深切,鸟见高飞?神仙觉得秽浊,贤士喻之刀斧?浅显凡人,平生之命,七日不食,便至于死。百年无色,芃免夭伤。故知色者,非身心之切要,适为性命之雠贼,何乃击恋,自取消毁?若见他报酬恶,心生嫌恶者,如同见人他杀己身,引项,承取他刃,以自害命。

若贪爱万境,一爱一病。一肢有疾,犹令举体不安,而况一心万疾,身欲长生,岂可得乎?凡有爱恶,皆是妄生。积妄不除,何故见道?是故心舍诸欲,住无统统,除情正信,然后返观旧所痴爱,自生厌薄。若以合境之心观境,毕生不觉有恶;如将离境之心观境,方能了见是非。比方醒人,能知醉者为恶;如其自醉,不觉他非。

许元君道:简事第四宝!

与物同求,而分歧贪;与物同得,而分歧积。不贪故无忧,不积故无失。迹每同人,心常异俗。此实施之宗要,可力为之。

冥女道:“估计这是你宿世的讲道,现在别人给你说。”说完话,二人也笑了起来。

故云:及吾无身,吾有何患?次观于心,亦无真宰,表里求觅,无能受者。统统计念,从妄心生,若枯体悲观,则万病俱泯。若恶死者,应念我身,是神之舍。身今老病,力量弱微,如屋朽坏,不堪居止,自须舍离,别处求安。身故神逝,亦复如是。若恋生恶死,拒违窜改,则神识庞杂,自失正业。以此托生,受气之际,不感清秀,多逢浊辱。盖下愚贪鄙,实此之由。是故当生不悦,顺死无恶者,一为存亡理齐,二为后身成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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