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来却带回个好动静：“夫人又有身孕了哩！”玉姐正看章哥张着乌溜溜一双眼睛，满屋里乱看，口里又吐起泡泡来，活似只小螃蟹。听了动静，不由高兴道：“端的是好，我原有很多好东西，都未曾动过，正想谁个家里有效好与了她。”又清算了妊妇合用之物，却叫朵儿跑这一趟。
玉姐醒来时，胡氏正抱着大哥，一勺一勺儿地喂他些净水喝。小茶儿一旁看了，见玉姐醒来，忙上来扶她起家道：“哥儿好着哩，夫人们去往慈寿殿了。里外都为大哥出世道贺哩，官家也有犒赏。咱大哥端的好命，赶这时节出世，满天下一齐道贺，今后每他生日，都是这般。”
九哥直挺着胳膊，将大哥弄得哭了出来，九哥也几近要哭出来了。玉姐道：“你那出息，将他拿来给我。”手忙脚乱一通哄，大哥重又睡着了，面上犹带泪痕，将九哥看得心疼，口里道：“儿子是用抱，哪是用拿？”
慈宫主张也渐定了，舍了个若即若离皇后，与太子妃好生相处。外有原侯父子，内里她与淑妃现也与东宫没个好抵触事儿了。虽有夙怨，只消东宫另有别个仇敌，她又护着东宫，亲如一人是做不到了，东宫不落井下石倒是能做获得。与东宫反目之人也是现成，便是皇后。因而便有本日这一幕了。慈宫不怕皇后与东宫不好，却怕她与东宫好了，本身无处卖好。
申氏处境却比郦玉堂要好些，玉姐虽是头胎生得艰巨些儿，胜根柢好，生完孩子还看了儿子一眼，见秀英抱了，中间是申氏，又有小茶儿与胡氏等看顾着，屋外是吴王妃等人，想来没个不对，她一歪头便睡了。朵儿等上来打净水与她擦身，申氏看一眼孙子，叮嘱朵儿一句：“这一月里不能下地，休坐浴，也休洗头，只拿湿手巾擦擦。出了月子便好了。”
两人又商讨一回，倒是阎廷文执笔，再写一道道贺表章，将天朝吹嘘，其次再谈互市之事。
玉姐越看大哥越欢乐，竟动了亲身豢养动机，胡氏忙劝道：“娘娘刚出产完，将养身子要紧，便是外头，妇人坐月子，也没有本身带孩子，总要婆母、娘家妈照看。”玉姐道：“我不过一时心动罢了，也没这个做法儿，他便要交与你们了。”
正月里有此丧事，朝中高低都颇欣喜，连城墙根儿下头住着与人帮佣好赚一家衣食之资、并无甚余财人家里，父母也多取了几文钱来与儿子去往街上多买几块粘牙糖来吃。端的算是普天同庆。
出来时，众相好命妇一拥而上，申氏擦一擦眼睛，悄悄儿顺势退往一旁，吴王妃媳女浩繁，掩着她往一处说话。那头秀英已经说了：“是个哥儿哩！”诸命妇一齐欢乐起来。吴王妃悄对申氏道：“这是功德，哭个甚哩？！”申氏大嫂世子妃，悄将本身一块洁净帕子换了申氏手里湿帕。
有此一喜，晚间饮宴便格外畅。各蕃使动静通达，算算日子，入京时便携了要贺皇孙出世礼品，动静不通达，入京以后便也晓得，也仓猝凑齐。晚宴时，便有很多人向官家、太子道贺。洪谦周遭也有很多人与他喝酒说话，郦玉堂身殿内，心下固喜，面实难堪。
今番他返来，谈不上封侯拜相，也要做个将军。政事堂拟其为环卫官，做个左武卫将军，人不入枢府，然一旦有事，他便可披挂上阵，也不是闲置。今观胡人并无安份之意，多数另有一战，他京中，日日御前，一旦有事，便是他机遇。九哥不明陈熙其人，不免忧愁。
这人间事，老是功德、好事轮番着来，东宫前番诸事皆顺，功德过后，却又轮着遇着不痛了。头一件便是陈熙返来，他打了败仗，又迫胡人立了盟约。因上书，恐和谈之时，别有部落拆台，请少憩撤兵。本相防住了欲趁休兵时松弛拣便宜部族，又立一小功。
玉姐沉吟半晌，道：“我去看看。”青柳背面追着道：“大氅，大氅！”
日子委实太巧，满天红光也是君臣看眼睛里，连那初造了假吉兆平静，都不由得要问：“当初……太子妃是说做了个梦，要出来解梦罢？”竟含混起来，险认得那吉梦端的是玉姐做。
慈寿殿里事，玉姐一概不知，她睡了一个时候便醒，彼时宴尚未散，宫墙表里庆典正热烈着。本年天朝赢了一仗，又有皇孙出世，正该好好热烈热烈，一扫前两年倒霉。大哥生下来，官家便令人朝宫外鼓吹动静，内里一片沸腾。
玉姐笑道：“就你嘴儿巧。”朵儿已唤了宫人打了水来，玉姐擦了脸、漱了口，胡氏已抱了大哥来：“喂过水了，过一时便能吃口奶。头口奶水，还是娘娘亲身喂来好。”凡珍朱紫家，女眷没有亲身豢养孩子，然胡氏与小茶儿想，这头一口事儿，还是让玉姐为先好。
秀英本日心境极佳，百姓人家里，女儿出产里，娘家母亲也多有不面前，本日既得亲看着女儿安然出产，又与她生了个白胖外孙，秀英心中欢乐之情较之她当初生了金哥、珍哥也不遑多让。外头百姓家里，也盼着出嫁女一索得男，好婆家站稳脚根，何况宫中？
慈宫倒稳得住，先与秀英互致欣喜，及中宫面上略显不愉之色，慈宫反出言斥责：“你欢乐得笑也不会了？”却与秀英和蔼说话。
阎廷文胡语极顺，道：“这些个南蛮子好面子，休说现在有了丧事，便是没有，王带着几百匹驽马来，道是朝贺，他们也要喜滋滋受了。何况要以良驹换他们铁器药材？”小王说是“小”，是说他这个王小，并非年纪小，这小王也好有三十余岁，正年青力壮时，一脸络腮髯毛，生得高大结实，一摸髯毛，大笑道：“他们就好要个脸，能叫陈熙离了北地好。”
青柳于旁道：“这也用不了多少。”玉姐道：“这时节年也过了，节还未到，大哥满月，只要人送我，没有我送人。我头一回晓得，与人东西也要寻个项目。”小茶儿笑道：“下月君侯生日哩。”
生儿因是东宫宗子，俗称便是“大哥”，是朝野高低眼睁睁盼了来。名儿是早经起好了，官家现在泄了气，不知为何不大敢信九哥，却好巴巴想与洪谦拉干系，早早叫翰林们想了很多字，他来选，又叫这洪亲家跟着参详。终大哥名便是单一个“章”字，唤作郦章。
东宫这些光阴收着各色礼品收动手都软了，胡向安来报：“库里已是满了。”玉姐因出了月子好下地了，内心正美，猛听他回报，不由惊道：“怎地会如许？”胡向安道：“正赶上各处为官家道贺，来人又多，听了咱这里丧事，怎能不表示表示？咱要长进官家、两宫礼品，颁赐下去节赏，年前早备好发下了，现在也没个花消。”
凡是天子，只要不是亡国之君，总要叫人夸得天花乱坠,不但是死了以后儿孙与他做脸，便是活着时候，也要吹嘘一回。便说这当今官家,宫妃所出，文武皆有显德，初时冷静无闻，待到即位以后，他出世之时也有了吉祥了。做个生日，各地亦有吉祥上报。本年即位三十载，各地神迹直如不要钱普通往外冒。甚个灵芝仙草，白雉白鹿，石生祥纹、树长瑞枝，地涌甘泉……
“景宗广仁神文睿武孝天子讳章,世宗宗子，母曰文明宣烈皇后洪氏。元和卅年正旦，生于东宫睿成殿。初，后梦天雨花,以裾承之,有娠,及产，红光漫天。”――《景宗本纪》
小茶儿又道：“明天看着郡公夫人了，悄悄儿地来，悄悄儿地抱着哥儿，还堕泪来，出去时也是悄悄儿。那是太子亲生母亲，娘娘当时晕畴昔了，未曾见着……”玉姐道：“我免得。”小茶儿便杜口不言。胡氏原是个少话，话叫小茶儿都说了，她也乐得自。此时想一想，又说：“太子返来怕要看哥儿，且放这里罢，天冷，怕见风，待看过了，我们再一总抱哥儿去安息。”玉姐亦允。
两家既媾和，通使便是应有之义了。阎廷文随胡人之小王前来，也是身膺重责。两家开榷场互市，胡人以牛羊外相称调换天朝之盐、茶。两边又各有禁，胡人不肯卖战马，天朝不肯卖多。天朝禁向胡人卖铁器，可卖丝、麻、绸、帛，册本也不肯卖与，特别兵法、医书等，又禁各色种子、粮食、硫磺、硝石、火药、药材等。[1]
却说这小茶儿因得了赏，玉姐使她亲出宫带与她儿子，喜滋滋归去，将自家积储一并带出，一半交袁妈妈把守，一半与了程智。她往宫里做乳母，家中却与她儿子又买了一个乳母，也养得肥壮，又有袁妈妈看顾亲外孙，虽不舍，也不甚担忧。又有李妈妈托她问朵儿可好，她亦将朵儿托带出来与李妈妈物事托付。
也是合该他命好，未出世便有一僧一道为他弄出个吉梦来。生又生个好日子里，不管这满天红光是不是因着三日灯火不由燃起灯烛火把，老是他出世之时外头一片红红火火。哪个不长眼敢用心唱一唱反调儿呢？
是以秀英现在看谁都是个大好人，中宫面上不，她也不去计算，慈宫和颜悦色，她有礼以对。与洪家交好人家都欢乐，却也有那一等离得远，又或眼明心亮，比方苏夫人，看慈宫如此作派，暗道：她莫不是又有甚筹算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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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天朝极想要胡人战马，胡人也需用铁，纵不是兵器，也需几口铁锅烧饭。两下盟约时议定，每年胡人与天朝战马五百匹，换铁锅、锅铲多少，常见药材多少。然总不敷用。
可见这孩子生得机会委实是好。由是观之，算得上是老天厚爱了。
梁宿等也不傻，虽听了吹嘘，也不好不“仁义”，却又说：“可与其药，却只好与干药、成药，不与种子。甚个时候他们与种马了，咱那与他药材种子。”内心却暗道，岂不闻南橘北枳？人挪死、树挪活，马到中原好配种，这些个种子到北地，多数是发不了芽。
与此同时，四夷馆里却有几人正暗害。内里一人恰是前番来过，叫人翻了白眼想揍一个漂亮青年。此人恰是那因写了一手烂字，叫黜落，便投了胡人之人儿子，此人往胡地里去，虏主以贵女妻之，生下后代来。先是以胡俗取名，后又归了汉姓，这青年便叫个阎廷文，也通些经史，习得骑射，此番又随使节而来。
又有崇庆殿皇后，却向慈宫进言：“东宫已得嫡子，其本已固，当采择淑女，以奉太子。总不能叫东宫过分寒酸了。”
玉姐原已睡了一个时候，又与小茶儿等说一回话，叫朵儿来：“明天大师都辛苦了，凡东宫执事人等，各赏一月份例钱。”朵儿应一声，与碧桃去发钱，外头还未领钱，先往殿外伸谢，一时欢声雷动。
待前后忙后，九哥也便返来，头一件事便是看妻儿。先看玉姐，见她头上裹着帕子，灯下看着气色还好，便与她道辛苦：“生受大姐了。”玉姐啐道：“我给本身生儿子，要你道辛苦来。”九哥也不恼，傻笑着要看儿子。
郦章满月礼极昌大，慈宫乐呵呵，竟亲往东宫来，中宫也不得不到。两个都去看章哥，章哥天生会做人，不管谁个看他，都是一别笑模样儿。慈宫原存了些皋牢之心，此时倒端的有两分欢乐了。看他左扭右扭，总不肯诚恳，又口里吐出些泡泡来，乐个不住，当时便赐下一套儿分量极足项圈、手镯等物。
玉姐喜道：“也是。”
中宫因气恼，也不亲去，却慈寿殿里逗弄宫秀士所出之女，宫中唤做十一娘小皇女，看十一娘与十二娘姐妹两个并头躺着，口内咿呀。待动静传来，东宫有子，中宫不由恨恨，女儿还不逗了，整一整衣裳，忍着气叫人去道一声喜。派去人还到东宫，往东宫去一群人又返来了。
玉姐笑道：“恰是！”又清算出与洪谦贺寿之礼。洪谦尚年青，又用不得拐杖，玉姐将那文房四宝装了一车，又寻绸缎、名家书画、古玩珍玩，复找了金银，叫秤了，使将作处去融了铸一金一银二寿星。一通慌乱，还是朵儿劝她：“大哥要醒了哩。”
小茶儿道：“过几日娘娘涨奶时，莫非还要白白华侈了不成？天然要喂了哥儿，却不必总惦记来。您如此生完孩子，好生将养是正理。顶好三年抱俩，多生几个与哥儿做伴儿才好哩。兵戈亲兄弟，上阵父子兵。”
阎廷文道：“南朝人不信武将，他打了败仗，早要叫调回。”小霸道：“可汗也是这般说，咱尽管做一场戏，好生好气哄了他们，他一走，咱便好脱手。”阎廷文心道，哪有这般轻易事？今冬还是冷，牛羊冻毙只比客岁少些罢了，也要疗摄生息一阵才好，也要到春季马肥。
管你是真是假，是天生还是报酬，反正官家好日子，须得要此一色。
于天下，皇孙满月，是太子真正成人，于章哥，是他满月，于玉姐，倒是刑满，终可下地了。
胡氏谨慎抱与他，九哥想接又不敢，硬着胳膊搂了来，话都说不顺溜了：“这般小……又软……”小茶儿道：“初生孩子骨头软。您别僵着，他不舒坦，胳膊略弯些儿才好。”九哥与她是熟人，急满头汗问她：“怎生弯来？”他自发胳膊划了个弯儿，旁人眼里他是一丝儿也未曾动。
终究，申氏不舍道：“交乳母带着罢，两宫还听动静哩。我能混出去，已是万幸，再这里久了，恐有人说话。”秀英道：“叫她们看着罢，我与你一道出去，晃一晃人眼罢。”
秀英看不敷这外孙，及申氏说话，方恋恋不舍，交申氏手上抱上一抱。申氏也不客气，抱来好好哄了好几句儿，看这孩子生时哭得极宏亮，眼下却睡着了，眼里不由流下泪来。秀英悄声道：“且忍一忍，今后日子还长哩。”那头胡氏却叫人去备下净水，煮得滚滚，放一旁凉了：“等哥儿醒了好喂一口。”
一时髦起，又叫寻了些次一等，与东宫高低皆换上了衣，又赏出与小茶儿儿子一套金项圈、手镯、脚镯，并四匹彩绸裁衣裳。胡氏外间并无亲眷，玉姐便赏她一套头面。
本来官家即位三十载，便有很多庆典，现在也是便宜了大哥了。连同着大赦天下，即除十恶外悉赦，又赐民羊酒，免受灾之地并北地租税等，也一并添了大哥大名儿。这倒是梁宿等因宫中，躬逢其会，当场向官家请旨来。
现在全便宜生这位大哥了，不管那些个吉祥是真是假，现在他来了，便要分一杯羹去，今后写起来，也是他生便有征。
胡氏小声问道：“娘娘奶水足不敷？”小茶儿道：“足与不敷，总有我们，莫非叫娘娘亲身奶孩子？且下奶吃食委实难下口，娘娘少受这罪为好。”本来这下奶之物，非论鱼汤、猪蹄、鸡汤，抑或他物，民风满是白煮来，盐也几近不放，又有药膳添些药物，是难食。
小茶儿与胡氏捏着两把汗，直到她两个看完，仓促抱了章哥往阁房里躲去，生恐有甚不周之处。玉姐却绝望，与青柳说：“两宫都，不幸阿家不得与章哥多处。”章哥吃饱了，却又睡了去，也管不得未曾见着亲祖母，也管不得嗣祖母强颜欢笑。
端是“假作真时真亦假，有为有处有还无”了。
两边禁物件儿五花八门，老是胡人需很多，天朝需少。胡人因要换多粮食、盐茶铁，手中只要战马强天朝很多。是以此番是来摸索，是想将这互市做得大些，每年以千匹战马，换等值粮、铁、药。阎廷文内心明白，天朝多数是会允，因胡人与天朝互市换战马，皆是骟过了，并不能配种。天朝纵得了这些个好马，也没法产下良驹，还是得与胡人买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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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姐头复生孩子，又年青，奶水确不甚足，幸有个胡氏是有经历妇人，与玉姐揉上一揉，虽疼，略进些无滋有趣汤水，倒好喂了大哥一回。看着大哥吃得香，玉姐内心便如由内而外泛出一股温泉水来，浸得满身都暖了。
玉姐笑道：“这说是正理儿。”
不要说九哥了，玉姐当时与他说，便是要借着做了个梦由头往外间去。九哥初时道是“伪作有梦，实觉有身”。眼下见这情境，不管读了多少书，念了多少回“子不语怪乱力神”，内心也不由扑扑直跳：莫不是她端的梦着了，却不美意义与我说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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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人攘动一番，又齐往与两宫道贺。慈宫早诸命妇当到与她朝贺之时少了很多人，便令人探听过了，亦遣亲信宫人来往密查，却并不靠近，连同淑妃，她都叮嘱：“太子犹可，太子妃一颗心十七八个窍，休看她如此出产没力量，你离得近了，不定着了她道儿，远着些。”宫里度日了几十年白叟儿，自有其不凡之处，终悟了哪个好惹、哪个不好惹了。
玉姐是宫外平常官方出身，这等人家出来女人，好将家中积储理个一清二楚。来便命各物归各处，这一月来闲坐将养，将礼单一一看了，心中早稀有儿。先令取了二十匹彩色宫缎、二十匹彩色绢绸、二十匹蜀锦，叫送与孝愍太子妃处：“本年她们娘儿俩便要出孝了，预备着好裁衣穿。”又取一匣宝石、一斗珍珠皆与王氏之女三姐：“女人家总要打扮起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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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下虚情冒充，还价还价。都道自家占了便宜，内里究竟如何，便只要天晓得了。老是到皇孙满月之时，两下也议定了，每年胡人以马千匹，调换铁器多少、药材多少。其议已定，阎廷文还指导那小王备了一份满月礼献与东宫。
玉姐现在衣裳皆是制，产后略有些发福，旧有衣裳穿戴都觉紧。幸尔有孝愍太子妃王氏提点，预先缝制了几身儿肥衬些，这才免了没称身衣裳穿难堪。到了东宫库房里一看，公然堆得满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