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海州城行者观景 浔阳江李俊归天

吾闻马周昔作新丰客,天荒地老无人识。

只待李航摒挡诸事以毕,自回海州担当父亲职务官爵,后败倭寇,屡立军功。这些都是后话,不需多说。

缺月挂疏桐,漏断人初静。时见幽人独来往,缥缈孤鸿影。

我有迷魂招不得,雄鸡一声天下白。

惊起却转头,有恨无人省。拣尽寒枝不肯栖,孤单沙洲冷。

只说演练以毕,李俊斥逐众将,单与武松道:“本日兄弟到此,可在我府上一叙。”武松道:“若没有酒,俺便不去。”李俊笑道:“如何没有?”因而都来府邸。李俊教管家大排宴宴,又唤来老婆相见。武松自来叫嫂嫂,又有贤侄在彼。李俊道:“去岁我与妇人生子,起名李航,现在一岁高低,不便多见。”武松天然请便。当下两个又来堂上,却见一旁有张供桌,上面立着两个排位。恰是童威、童猛两个。李俊先来上香,叹道:“只因俺一着不慎,屈死两个兄弟。想来此二人投奔与我,自贩私盐以来,虽有几年欢愉,却无大的功劳。他兄弟二人不离不弃,我也戴德,是以在家中立了牌位,也好日夜相谈。”武松见状,亦上香了。两个上香已了,又到后堂,点起一簇炭火铜盆,烫很多壶酒,上很多肉食,畅谈经历,较量技艺,好不欢乐。

主父西游困不归,家人折断门前柳。

二人在港上看了,公然很多火把船只。李俊就叫水军防备,放开一条大船,点起五十只划子,一发望水里去。行至半途,只见那一群船只簇拥一艘巨船驶来,那船不燃烧把,披发幽光,冷森森普通。李俊心中警戒,命士卒传话道:“你等甚么人物,到此何干?”那船上却传来话语答复道:“吾等并非歹人,乃是外洋异人,听闻此地有奇异之物沉螺舟,特来一看。”李俊朗声道:“大宋之物岂容你等边疆蕞尔随便窥测。”那异人道:“吾等来自极东岛国,久慕中华盛景与奇术,并无歹意。”李俊与武松相视一眼,李俊道:“说甚么异人,差点就信了,不过倭子罢了,你等自退去,不然再难走了。”那异人见状,不敢向前,纷繁走了。李俊就叫众将抓紧防备,又排探子探了。返来报说确切走了。本来这伙倭人正问大宋造的奇特船只,特来夜里盗取,万幸水军森严,全赖李俊练兵有方,如此虚惊一场。

空将笺上两行书,直犯龙颜请恩泽。

天上星,星共斗,斗和辰,渺迷茫茫,恍恍忽忽,密密匝匝,直冲霄汉,剪去了漫天光辉。一轮明月朝西坠,几片晓云望北飞。万籁俱寂,诸物无声。仔谛听时,听不见城中花鼓角楼上,梆儿听不见敲;钟儿听不见撞;锣儿听不见筛;铃儿听不见晃。那些值更的人儿,甜睡间梦入了黄梁。东方一抹红白,遥见满城风景。钟鼓楼下,架上金鸡,举头挺胸,不住的连声唱。此时节千门开,万户放。这才轰动了行路之人,吃紧忙忙办理着行囊,出离了店房,遘奔了前边的那一座村落。有渔翁出舱,解开缆,拿起了篙,驾起了小航,飘飘摇摇,晃里闲逛,轰动了水中的那些鹭鸶,对对的鸳鸯,扑楞楞楞两翅儿忙,这才飞过了一湾江。有打柴的樵夫就把高山上,遥瞥见山长着青云;云罩着青松;松藏着古寺;寺里隐着山僧;僧在佛堂上,把那木鱼敲得响乒乓,他是念佛烧香。有农夫凌晨早下地,拉过牛,套上犁,一到南洼去耕地,耕得是:春种秋收,冬藏闭户。奉上那一份赋税。有读书的门生走出了大门外,只见他头戴着方巾,身穿戴蓝衫,腰系着丝绦,足下蹬着福履,怀里抱着书包。一步三摇,脚步儿仓惶,他是走进了这座书房。有绣房的才子要夙起,只见她面对着菱花,云飞两鬓,鬓上戴着鲜花,花枝招展, 她是俏打扮。有牧牛童儿不住地连声唱,只见他头戴着斗笠,身披着蓑衣,下穿水裤,足下蹬着草鞋,腕挂藤鞭,倒骑着牛背,口横短笛,吹的是安闲清闲。吹出来山歌儿是野调无腔,超出了小溪旁。正如前人赞诗曰:

少年苦衷当拏云,谁念幽寒坐呜呃。

词曰:

明晃晃山岳积玉,白凛冽桑柘堆云。四边青水绕青村,几处黄草沿黄径。茅檐傍涧,古木成林。篱外高悬沽酒旆,岸边闲缆垂钓船。

当时李航见父亲睡着,不敢叨扰,便把父亲背回船舱榻上,盖好被褥,也自睡了。次日天晓,李航不见父亲起床,入内看时,才知父亲已死。顿时大哭,哀思万分。一旁伴当道:“小仆人节哀,现在需先将将军后事摒挡安妥。”李航哭道:“父亲只愿回籍,就把父亲葬在岭上最好。”因而就在浔阳岭上寻了一处风水宝地,厚葬其父。有一首《蓦山溪》叹道:

武松来到村中,瞥见酒幌在处,飒沓流星径投来。到得门前看时,只见一旁枯桩上缆着数只小渔船,院里都是酒坛,两旁灶台里生着火。炊烟袅袅,倚山傍水,约有十数间草房。武松道:“风景虽好,只是天冷,若不得些酒吃,怎地打熬得过。”便入那旅店去,向这桑木桌凳座头上坐了,身边放了戒刀。只见灶边一个两个小厮捣鼓,武松喝问:“小子盛饭。”小厮问道:“客长要吃甚么?”武松道:“先取两角酒来吃,借些米来做饭,有肉安排些个。少停一发算钱还你。”只见那妇人先叫一个后生来面前筛酒,一面做饭,一边炒肉,都把来武松吃了。酒足饭饱,武松自结了账,又问道:“其间地名那边,间隔东京多远?”小厮道:“其间地名沙洲,客长要去东京,需走水路更便利,可先北上望海州,从水路过沂州,再过南京,便是东京。”武松听了,心中暗记路程。当下谢太小厮,提了行李,离了旅店,向着北方通衢走去。一起无话,来至海州。正值卯末晨牌初时,凛冬白云,日转扶桑。武松昂首看时。但见:
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看看直到半夜,忽有士卒来报,李俊略怒,喝道:“你不见我与兄弟相谈,却来惹我功德?”武松则道:“哥哥既有军事,无妨措置。”李俊点头,士卒这才说道:“我等安闲港上巡夜,就见海上很多光点,无数船只。只恐是倭子来此肇事,不敢专断,才来叨扰。”李俊皱眉,心想:“我此镇守好久,几时见过倭子肇事?”便道:“兄弟稍安,我去去便回。”武松则道:“弟愿同往检察。”李俊点头,两人带了些兵卒来到港前。

武松入城里来,就见一片平和,街边儿童玩耍,两傍流派多彩,来往行人安乐。恰是凌晨,武松只觉肚饥,先到旅店中寻一副座头坐下,却不吃酒,教点了早餐糕点热茶。正吃间,听得邻桌之人议论本州守将,水军都统制李俊。一人道:“兄台可知那本来州水军都统制李俊征进返来,要在东海打造战船,还请了两个红毛来监督。”另一人道:“此事我也有所耳闻,传闻热烈的紧,两个红毛造了水下行船,唤作沉螺舟的,本日正要试水。”武松听了,心想:“李俊大哥正在这里,先去拜访了,再寻公明哥哥不迟。”因而忙付了钱,便出了店门,沿街而行。于路上问过:“不知本州水军那里演武?”很多好热烈的,引武松都去。一起赶到东海连云港口,武松遥见港上都是军兵,唯头三个骑高头大马的,中间阿谁恰是李俊,摆布两个洋人将领,恰是郑浩、王晓。

浔阳江干,豪杰争流舸。一霸寿天星,再卷浪、千层数万朵。意义相合,三救宋公明,临浅濑,混江龙,心怎堪重锁?

转头再说武松,自离了海州,望东京来。一起上虽有颠簸,却无大事。看看来至都城,先与宋江相见,说了前番备细,又把李俊手札呈上。此中不过嘘寒问暖的言辞。宋江感慨道:“好久不见兄弟,甚是驰念,现在返来,需求好好相聚。”正说之间,却见管家来报:“卢太尉正在门前等待,说有要事相说,不敢怠慢。”武松道:“卢二哥来,想必是为战事,不知那边还要兵戈?”宋江闻言,忙请入内。有分教:罡星说罢大事,荡子也能转头。不知卢俊义要说甚么,请听下回分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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寥落栖迟一杯酒,仆人奉觞客长命。

却说李俊海州安设,高低有为,又因造船、驱离海寇等有功,封赏很多好处。总稀有十年风景,亲身练习其子,天然水里身法精熟,水战批示风俗。看看多少载春夏秋冬,李俊见过八旬,须发皆白。又因其妻身故,李俊当知进退,自知不比当年,上书辞呈,告老回籍。天子怜悯,当即应允,教其子李航继任职务名爵。李俊领旨谢恩,清算行囊,要回浔阳岭。其子李航孝敬相送。正行水路,只是于路颠簸。夜间,李俊久久难眠,出舱看视,见一派大江,如亲仍旧。李俊自知已到浔阳江。一旁李航见状,忙来扶住父亲道:“夜里江寒,父亲可回舱内取暖。”李俊道:“小兔崽子,你却不知,我当年随公明哥哥南征北战,水深炽热里都去过。固然本日老了,但这些儿江风又能奈我何?我看这里恰是故乡山川,倍感亲热,就叫为父多看几眼罢。”李航自知父亲脾气,也不劝止,就叫伴当取来御冬衣与父亲披挂了,又教温酒相待。两个就看月色江景。不知多久,李俊只感困乏,和衣垂案而睡。李俊梦中就见两小我影,从江面上来。李俊看不真着,那二人飞上船来,李俊再靠近看时,心中欢乐。倒是童威、童猛两个兄弟。当时二人拜道:“承蒙哥哥顾虑,数十年香火未曾断过,我等兄弟都受用了,本日哥哥阳寿将至,公明哥哥特遣我二人来领哥哥回山。”李俊闻言道:“是去哪座山?”童猛道:“还能是哪一个?天然是水泊梁山。”说了,李俊欣然神驰。三人执手而行,去江面上走得远了。

武松看的真着,忙上前与李俊搭话。李俊听着有人呼喊,转头看时,倒是武松,心中大喜,忙上马来与武松酬酢:“兄弟一去多年,本日才气相见,不知功成与否?”武松答礼道:“承蒙哥哥顾虑,小弟大功胜利,正要望都城与公明哥哥回报,是以要走水路,又想李俊哥哥在此,便来拜访。”李俊挽着武放手,引到港上,先与郑浩、王晓二将举荐了。二人闻言,倒是打虎武松,天然佩服。李俊又来指着海面上两条大船说道:“朝廷重用,公明哥哥恩德,毫不敢忘。是以练习水军,不敢懒惰。半年前二位将军得了沉螺舟制作图纸,我特请来制作,稳固海上边防。”武松道:“哥哥深谋远虑,自梁山便是,只是不知这沉螺舟如何?”郑浩道:“将军容禀,此舟形如蚌壳,能伏行水底。大者内里庞得千百人,重洋大海都可渡得,日行万里,不畏风波。人在舟内,内里藏下灯火,备足干粮,可居数月。收支之处,用沥青封口,水不能入。”武松听得惊奇。李俊道:“如此神物,恰是国之利器。若我大宋海军皆有此物,何惧内奸。”世人皆称是。因而当日演练,并无话说。

碑铭立影,葬下孤坟座。水泊唤人归,讨封荫、修成正果。忠肝义胆,几点可存留?观后代,自分开,赞辱皆非我。

话说武松暂居白云观一宵,次日天晓,武松起来洗漱罢,吃了些早餐,付了些银两充当香火钱,拴缚了行李。凌霄子与小徒送出庙门。武松思念宋江等众,不敢游移,投东京来。此时节恰是寒冬时分,千万里一片白鹅毛雪,江山银装素抹。武松行到晌中午分,早来到一个村前。心中欢乐,因而再看村庄气象如何?但见:

当夜无话,次日天明,李俊又来与武松陪话,二人闲暇一刻,武松道:“本日便走水路望东京去寻公明哥哥,是以不敢怠慢,他日得空再叙。”李俊道:“说的也是,我这里写一封手札,托兄弟送到公明哥哥麾下。”因而写了一封书札,又清算些人事川资,赍发武松回东京。当时武松收了信与川资,辞了李俊,背上包裹,离了海州,走水路迤逦回到东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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