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个灯谜道:

在亥之肩,在子之腹。

且说祝生住在贺家,不觉已是三月中旬。腐败时候,贺公举家要去扫墓。鸾箫蜜斯以微恙初愈,不欲随行,夫人留霓裳在家陪侍,其他婢仆尽皆随往。贺公意欲约祝生同去墓所闲游,祝生探听得鸾箫独安闲家,便想要乘此机遇窥测些动静,乃不等贺公来约,先推个变乱出外去了。约莫贺公与夫人等去远,即回身仍到贺家,在书斋左边走来走去,东张西看。却又想:“蜜斯安闲深闺,我那里便窥视得着?”心中闷闷,只得仍走入书屋中兀坐。

青时未见黄,酸中还带苦。

第四个灯谜倒是一首《闺怨》,其词曰:

莫嫌炙得眉痕皱,调鼎他年佐帝羹。

鸾箫见他笔不断挥,数诗立就,称叹道:“郎君如此美才,我家蜜斯天然爱护。我当以尊咏持送妆台。”祝生道:“我与你家蜜斯原系中表兄妹,可请出来一见否?”鸾箫道:“蜜斯怎肯等闲出来?待我替你请安便了。”说罢,回身要走,祝生向前拦住道:“可贵小娘子到此,幸勿虚此良会。我若非与你有缘,何故拙句暗合芳名。今纵未得蜜斯遽渡仙桥,愿得与小娘子先解玉自L。”鸾箫羞得脸儿红晕,说道:“郎君放尊敬些,老爷、夫人晓得,不是耍处。况蜜斯不时叫喊,若逗留太久,恐见嗔责。我去也!”祝生拦她不住,只得由她去了。

一朝之忿致分离,逢彼之怒将奴置。

只愁季布难逃死,敢向朱家惜下贱。

忧绪难同夏雨开,愁怀哪逐秋云霁。

将人更数之,又是二十七。

中馈得伊相赞佐,和羹滋味美还长。

却说调鹤假扮祝生到阳城家中拜寿,阳公见别人物清雅,那里晓得是假的?再三留款,调鹤只推要往贺家,赶紧告别。临别时,阳公道:“目目前廷开科取士,贤侄到令表叔家去过,就该上京赴试了。”调鹤应诺。回见祝生,具道前事,并促祝生起家。祝生此时苦衷已定,亦欲归报父亲,商讨行聘,即束装而行。贺公置酒饯别。祝生讨了一回书,星夜回到河东,拜见父亲。祝公见回书中已允姻事,大喜,随即遣媒议聘。一面打发祝生上京招考。祝生领了父命,携着调鹤,本日起家去了。

实七实三频数处,深闺苦衷只伊知。

世俗莫将酸子笑,遨游二帝藐王公。

勉强倒是贺寿,甘心倒是捐生。

其破一点谜云:

不幸抱闷诉无门,纵令成心音谁寄?

兄弟四人,两个落府。

且说祝生假扮做从人模样,随路回避,考虑没处安身,欲仍往贺家,“怕他家中人已都认得我,倘泄漏动静,不是耍处。”因想道:“不如到马邑县投托阳年伯罢。”又想道:“前日拜寿未曾亲往,本日怎好去得?纵使阳年伯肯留我,家耳目浩繁,那里坦白得过?”迟疑半晌,心生一计道:“我到阳家,隐起真名,倒说是书童调鹤,因家主被难,无可投奔,特来依托门下便了。”私计已定,星夜奔到马邑,假装做调鹤,叩见阳公。阳公念系祝家旧仆,收在书房使唤。祝生只得与众家童随行逐队,权充下役。恰是:

或以方彩笔,或以比才子。

香闺食果喜拈酸,妨尔常邀檀口含。

其破心灯谜云:

溅牙能使睡魔降,止渴徒教望眼忙。

贺公亲笔写了书,付与一个苍头,教去马邑县阳谏议家送达,约他作速赴京相会,苍头领命而行。不想数该遭厄,事有差讹,这苍头甚不邃密,来到半路遇着一只座船,说是谏议杨爷赴京的船,苍头只道就是马邑县的阳谏议,不问明白,竟将家主这封书去船里投下。本来这杨谏议倒是杨迎势,因欲贿通裴相,谋复原官,故特买舟赴京。正想没个献媚之由,看了这书,便觉得奇货可居。又怪贺公前日拒其求婚,本日恰好借此出气。当下将书藏着,一到京师,便去裴府首告。裴延龄正为贺朝康中救祝圣德,恐多官效尤,交章互奏,没法处他。得了杨迎势所首,满心欢乐,便表荐杨迎势仍为谏议大夫,随即代迎势草成疏稿,刻奏贺朝康纠众欺君,私结朋党,谤讪朝廷,宜加显戮。

鸾箫悄境地至梅花书屋,只推摘取青梅,竟走到庭前梅树之下。祝生正闷坐无聊,俄然瞥见一个青衣女子,姿势非常,欣喜道:“夫人已不在家,此必是蜜斯的侍儿了。”忙趋上前唱个肥诺道:“小娘子莫非奉侍鸾箫蜜斯的么?”鸾箫看那祝生时,丰神俊爽,器宇轩昂,飘然有超尘出俗之姿,心中暗喜,仓猝回礼道:“妾恰是蜜斯的侍儿霓裳也。”祝生传闻名唤霓裳,笑道:“只霓裳两字便是妙极,小生前日诗中曾把佳名与梅花比拟,何幸本日得逢解语花。”鸾箫道:“郎君尊咏,蜜斯极其称赏,未识蜜斯所作,郎君觉得何如?”祝生道:“蜜斯诗才胜我十倍,但不知此诗但是蜜斯真笔?”鸾箫道:“不是真笔却倩谁来?”祝生道:“只怕是你老爷笔削过的。若蜜斯果有此美才,小生有几个灯谜,烦小娘子送与蜜斯猜一猜,看可猜得着?”说罢,便去书斋中取出一幅纸来。鸾箫看时,第一个灯谜道:

鸾箫看了,笑道:“二诗殊壮,但只自大其才,未曾关合在蜜斯身上去。”祝生道:“要关合到蜜斯身上也不难。论我胸中抱负,自比青梅,若论我面前遭受,正不及青梅哩。待我再题一绝。”又题道:

村里的住在村里,市头的住在市头。

最是墨客同此味,风骚未得美女谙。

妾悲自揣不知非,君恩未审因何弃?

祝生听了,笑道:“这是蜜斯嘲笑我了。她道我尚是青矜,未登黄甲,既饶酸风,又多苦况。我今试赓俚句,聊以解嘲。”遂授笔连题二绝,其一曰:

却说鸾箫自见了祝生的诗,非常赏叹,把来写在一幅绛鲛绡之上,朝夕吟味。那日夫人出外,鸾箫独与霓裳闲处闺中,复展那诗旁观,因戏对霓裳道:“祝家表兄第一句诗,便暗合着你的名字,莫非他与你有缘。”霓裳笑道:“蜜斯若得配才郎,霓裳自当在抱衾与稠之列。”鸾箫道:“祝表兄诗才虽妙,未知人物如何?”霓裳道:“本日乘夫人不在,蜜斯何不私往窥之?”鸾箫道:“倘或被他瞧见了,不当稳便。”霓裳道:“蜜斯与祝生既系中表兄妹,相见何妨?”鸾箫沉吟道:“我见他无妨,却不成使他见我。我今有个事理。”霓裳道:.“有什事理?”鸾箫道:“把你身上的青衣来与我换了,我假扮了你,去窥他一面。倘他见了我问时,我只说是你便了。”霓裳笑道:“祝生的诗既比着霓裳,今蜜斯又要扮做霓裳,使霓裳非常光荣。”说罢,便脱下青衣与鸾箫改换伏贴。

一息自仍自怜,小窗空掩常挥泪。

四个落县,三个落州。

当年煮酒论豪杰,曾共曹刘肴核供。

忆自装延龄入相之初,先生曾欲廷裂白麻,可谓壮矣。今装延龄肆恶已极,朝政日非,而先生置若罔闻,但悠游乡里,聚徒讲学,恐韩退之净臣一论,本日又当为先生诵也。仆今将伏阔抗疏,未识能回圣意否?伏祈先生纠条约官,交章力奏,务请尚方剑,誓斩逆臣头,以全善类。国度幸甚,百姓幸甚。

若断若连惹恨长,相抛相望想徒系。

第三个灯谜道:

草下伏七人,化来成二十。

你既妆我,我也妆你。你不瞒着我,我偏瞒着你。你妆我,不瞒我,是高抬了我。我妆你,偏瞒你,怕点辱了你。

两个恩典完竣,鸡声三唱,霓裳起家辞去。祝生问今前期,霓裳道:“既已订约百年,岂可偷欢朝夕。兄今宜克意功名,不必复作后代眷恋。”说罢,启户徐行。祝生送了一步,保重而别。次日,鸾箫寻不见了绛鲛绡,只道昨日来往书斋丢失在路上,命霓裳寻觅,霓裳冒充寻了一回,只说寻不着,鸾箫只索罢了,不在话下。

如豆梅初吐,枝头青可数。

其四在燕,其五在梁。

话分两端。且说贺公道喜与祝家联了姻,忽闻祝公忤了权相,父子被罪,又惊又恼。夫人与鸾箫、霓裳各自悲恨。贺公乃亲赴京,伏阙上疏中救。一面致伟与阳城,书略曰:

鸾箫见诗,笑道:“前两句略轻浮些,后二句竟然指为中馈,未免冒昧。”祝生道:“诗中之谜,都被小娘子猜着。小生苦衷,小娘子已知。量蜜斯苦衷,亦唯小娘子知之。待我再题一绝,便将青梅比着小娘子。”又题道:

不成在上,且宜鄙人。

五行属于木,四时盛在春。

到得抵暮,贺公与夫人等都返来了。当晚贺公又与祝生闲叙了一回,自进内边。祝生独宿书斋,那里睡得着?见窗外月光亮亮,便走到庭中梅树之下,抬头看月。正盘桓间,忽听书房门上悄悄叩响,低叫开门,仿佛女人声音。祝生赶紧开看,只见一个美人掩袖而进,月光下见这美人凝妆盛装,并不是白天青衣模样。祝生惊问道:“莫非鸾箫蜜斯么?”霓裳也在月下细心看了祝生,果是翩翩幼年,私心甚喜,低应道:“然也。妾因慕表兄之才,故彻夜瞒着侍婢霓裳,特来与兄面计毕生之约。”祝生喜出望外,作揖道:“小生得蒙垂盼,实乃三生有幸。”霓裳取出那幅绛鲛绡,送与祝生道:“此妾手录尊咏《落梅诗》在上,梅者媒也,即以此赠兄为婚券。”祝生接了,称谢道:“小生拙句,得蒙玉手挥毫,为光多矣。”便去取出那幅白鲛绡来,递与霓裳道:“蜜斯佳章,小生亦录在这鲛绡上,今敢以此为酬赠。”霓裳接来袖了,说道:“只此己定毕生之约,妾当辞职。”说罢,冒充要行。祝生忙扯住道:“既蒙枉临,岂可轻去?况月白凤清,如此良宵何!”一头说,一头便跪下求欢。霓裳用手扶起道:“若欲相留,兄可对月设誓来。”祝生即跪地发誓道:“我祝凤举若忘鸾箫蜜斯本日之情,彼苍鉴之。”誓毕,把霓裳搂到卧榻前,霓裳做出很多娇羞之态,祝生为之款解罗襦,拥入衾中寝息。但见:

祝生在贺家连续住了半月不足,调鹤私禀道:“老爷本教相公先到阳爷家贺寿,今寿期已近,作速去方好。”祝生此时未曾访得鸾箫确切,那里肯便去。调鹤见他迟疑不可,又禀道:“相公若还要住此,无妨到阳家去过,再来便了。”祝生想道:“我若告别去了,怎好又来?”因对调鹤道:“其间贺老爷相留,不好便别。阳爷处,你自去把书礼投下罢。”调鹤道:“老爷书中已说相公亲往,现在怎好独差小人去?”祝生想了一想道:“你与我年貌仿佛,况我与阳爷未经识面,你今竟假扮着我代我一行,有何不成。”调鹤道:“这怎使得?小人假扮着去不打紧,倘或阳爷置酒款留,问起甚么难应对的话来,教小人那里支吾得过?”祝生道:“你只推说要到贺表叔家问候,一拜了寿,就辞起家便了。”说罢,便取出版信礼品,并将本身的巾服付与调鹤,教他速去速回。调鹤没何如,只得将着书礼,雇下船只,清算起家。到了船中,换了巾服,假扮着祝生,自往马邑去了。

是年河东饥荒,百姓流浪,祝公屡疏告荒。宰相裴延龄不准其奏,祝公气愤,特疏专劾裴延龄不恤天灾,不轸民命,乞斩其首以谢天下。裴延龄大怒,使奏称祝圣德妄报灾荒,侵欺国税,不减轻治,无以儆众。奉旨祝圣德逮系至京下狱定罪,其支属流窜岭南。当时祝生正在途中,闻了这动静,吃惊不小。泣对调鹤道:“老爷忤了权相,此去凶多吉少,我又流窜烟瘴之地,未知性命如何,祝氏一门休矣。”调鹤道:“老爷常日居官清正,今必有人申救,量无大祸。倒只怕岭南烟瘴之地,相公去不得,如何是好?”祝生听了,掩面大哭。调鹤沉吟道:“老爷只要相公一子,令媛之躯,岂可轻去不测之乡?小人有个计算在此,可保相公无事。”祝生急问何计,调鹤道:“小人原曾扮过相公的,今待小人仍把巾服穿了,扮做相公,竟往官司投到,听其押送岭南。相公却倒扮做从人模样,自往别处逃生。”祝生道:“这使不得,前番阳家贺寿,是没什要紧的事,无妨代我一行。今远窜岭南,有性命之忧,岂可相代?”调鹤慨然道:“说那里话,小人向蒙恩养,今愿以死报。”祝生泣谢道:“可贵你有这片美意,真恩胜骨肉,我今与你结为兄弟。倘天不幸见,再有相见之日,勿拘主仆之礼,你认我为兄,我认你为弟便了。”说罢,走到僻静处,大师下了四拜,把身上衣服换转。调鹤扮了祝生,即往本地官司投到,自称是祝公子,因招考赴京,途中闻有严旨,特来待罪。官司录了口词,一面申报刑部,一面差人将本犯押送岭南。公差领了官批,押着调鹤本日起行。行了几日,路过马邑县,那阳城闻祝公子被窜,路经本处,特遣人聘请到家。调鹤前曾假扮祝生,见过阳公,今番阳公只认调鹤是真正公子,执手流涕,厚赠川资。又多将银两犒赏防送公差,教他于路好生看觑。调鹤别了阳公,自与公差到岭南去了。恰是:

在酉之头,在丑之足。

倾筐当日载风诗,常伴才子未嫁时。

鸾箫看罢,浅笑着:“这个有何难猜,还你蜜斯一猜便着。”言讫,便持进内边与霓裳看。霓裳未解其意,鸾箫道:“第一谜是指字中那一画,第二谜是指字中那一点,第三谜是‘花’字,第四谜是‘心’字,合来乃‘一点花心’四字。”霓裳听罢,细心摹拟了一遍,奖饰道:“此非祝郎做不出,非蜜斯猜不出,蜜斯何不也写几句破他?”鸾箫应诺,便于每一谜后各书四句,其破一画谜云:

迎势依着裴延龄的亲笔疏草写本钱章,并贺家私书一同上奏。宪宗即命裴延龄票旨。延龄拟将贺朝康下狱问罪,妻女入宫为奴,韩愈、阳城俱撤职,永不叙用。宪宗依拟而行。命下以后,贺公就京师捉下狱中,缇骑一面到云州提拿妻女。

鸾箫写完,将来袖了,再到书斋送与祝生旁观。祝生赞叹道:“蜜斯才情敏妙如此,前诗的系真笔无疑矣。”鸾箫道:“方才蜜斯见摘去青梅,吟诗四句,郎君也请吟一首。”祝生道:“闻蜜斯佳咏。”鸾箫便念叨:

这动静早传到贺家。贺老夫人大惊,抱着鸾箫哭道:“汝父捐躯报国,固所不辞。老身入宫亦不敷借。只可惜累了你。”

至晚,祝生宿于书屋中,考虑蜜斯诗词之妙,又喜又疑。想道:“女郎如何有此美才,莫非是他父亲笔削过的?”又想道:“即便文才果美,未知其貌如何?我须在此看望个确切才好。”次夙起来,去书箧中取出一幅白鲛绡,把鸾箫这首诗录在上面,不时讽咏。迟早间贺公出来与祝生叙话,或群情前人,或商確时务,祝生应对如流。或有来求贺公诗文碑铭的,贺公便央祝生代笔,祝生挥毫染翰,无不快意,贺公非常爱敬。

鸾箫见了道:“这只就青梅关合蜜斯,还可竟把青梅比得蜜斯么?”祝生道:“这也不难。”便又题一绝道:

其破花灯谜云:

上不在上,下不鄙人。

且说祝生见了假霓裳以后,想道:“侍儿斑斓若此,蜜斯可知。”又想道:“人家尽有侍儿美似主儿的,若蜜斯得与霓裳普通,也非常够了,只可惜她不肯出来一见。”痴痴地想了半晌。

窜改总无穷,通达是其用。

粉面低偎,朱唇羞吐。一个把瑶池青鸟认作王母临凡,一个是崔府红娘权代双文荐枕。一个半推半就,哪管素霓裳忽染新红;一个又喜又狂,也像青梅诗连挥几笔。一个只道日里侍儿脱去,今何幸蜜斯肯来;一个正为早间蜜斯空回,故弃我侍儿当夕。一个只因落花首句偶合阿奴奶名,特背娘行偷期月下;一个自喜倾筐一篇打动深闺苦衷,遂将美女引至灯前。一个把慕鸾箫的夙愿了结非常,另有几分在霓裳身上;一个听呼表妹的低声连应几句,曾无半句入蜜斯耳中。两幅鲛绡凑成一幅相思帕,三星相逢先见双星会应时。

耐尔流酸爱尔青,秀才风味类卿卿。

鸾箫回至香闺,把上项话一一对霓裳说知。霓裳听罢,震惊了一片芳心,想道:“本日蜜斯把我妆得非常好了,祝郎内心已记取‘霓裳’两字。只是徒受浮名,却无实际。倘异日祝郎真见我时,道我不是昔日所见的霓裳,当时只怕轻觑绿衣,不施青睐。不若我彻夜假妆蜜斯,公开去与他相会,先定下此一段姻缘,也不枉他诗中偶合我的名字。”私计已定,便窃了鸾箫写的那幅绛鲛绡藏在身边,只等夜深,瞒着鸾箫行事。恰是:

其二曰:

其二在秦,其一在唐。

前日临时弄假,今番永久即真。

灵台方寸山,斜月三星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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