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凌晨,罗灿同马瑶商讨调兵救父。马瑶道:“兵马现成,只是要等家父返来才气调取。”罗灿道:“舍弟在淮安立等,怎能守得?岳父返来,岂不误了时候?”马瑶一想,说道:“有了!俺驰名家将叫飞毛腿王俊,一日能行五百里,只要令他连夜到边关,去请家父返来便了。”罗灿大喜道:“如此甚妙!”

话说罗灿瞥见这封书是兄弟罗焜写的,好不哀痛,说道:“自从在长安与兄弟别离以后,至今也没有会晤,不知俺兄弟克日身居那边,好歹如何?却将这封手札遗在此地,叫人好不痛苦。”忙拆开一看,上写道:

那汉焦炙说道:“这条路上无人行走,就是你二人畴昔的,我那承担是方才歇脚丢失在庙里,清楚是你拿来扣在行李上,倒说我来赖你!”

且言柏玉霜改了装,轻移莲步,走出来谢道:“昨日多蒙洪伯伯相救,奴家伸谢了。”那洪恩大惊,不敢出声,也叩下头去,转头问李定道:“这,这,这是,是柏公子,因何倒是位令媛?”李定笑道:“这便是罗公子的夫人柏氏蜜斯,就是小弟的表妹。同继母反面,以是男装至此,不想在江口欣逢足下。”洪恩同史忠一齐大惊,说道:“本来如此,就是罗公子的夫人,好一名奇特的蜜斯,可贵,可贵!俺们无知,真正获咎了。”柏玉霜见礼以后,自往内里去了。

把话分开,另言一处。且言那粉脸金刚罗灿,自从在长安别了兄弟罗焜,同小郎君章琪作伴,往云南进发,晓行夜宿,渡水登山。行无半月,只见各处挂榜追拿,非常告急,罗灿心生一计,反转头走川陕,绕路上云南,故此担搁日子。走了三个多月,将到贵州地界,地名叫做王家堡。那一带都是高山峻岭,怪石奇峰,四周无人。罗灿只顾走路,垂垂日落西山,并无宿店,只得走了一夜。到天明时分走倦了,见路旁有一座古庙,二人进庙一看,并无火食,章琪道:“且上殿歇歇再走。”二人走上殿来,只见神柜下一个小布承担。罗灿拾起来翻开一看,内里有两贯铜钱,一封手札,上写道:“罗灿长兄开启”。罗灿大惊道:“这是俺兄弟的踪迹,因何获得此处?”

罗灿看罢手札,不觉一阵心伤,目中堕泪说道:“不想兄弟别后,又生出病来,又亏程老伯保养,想他日下已到淮安,只等俺的信了。他那里晓得我绕路而走,迟误了很多日子,他岂不等着了急?”章琪道:“事已如此,且收了手札,清算走路罢。”罗灿仍将书子放在身边,将他的蓝承担带了,去取些干粮吃了。章琪背了行李,出了古庙。

住了数天,洪恩要回瓜州,史忠要上长安,都来道别,李定只得置酒相送。柏玉霜又写了手札,封了三十两银子,托史忠到长安访罗家的动静。史忠接了手札银两,再三称谢,同洪恩辞了李定,李定送了一程,两下分离,各自去了。柏玉霜是以在镇江住在李府,不表。

荡未几远,猛听得一声叫子,上头流来了四只快船,船上有十数小我,手执火把刀枪,大呼:“来船留下买路钱来再走!”柏玉霜同秋红大惊,在火光之下看时,来船早到面前,见船头上一人手执一柄钢叉,恰是那短折鬼王宸。

且言王俊领了手札,出了贵州,放开了飞毛腿的本领,真如天涯的鹰隼、地下的龙驹,不到五日已至定海关,正值马爷在关下操兵。这定海关是西南上一座要紧的口儿,共有二十四个营头。马爷在那边开操,看了十二营的人马,另有一半未看。

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
当下罗灿同章琪进内衙去了。赵胜伉俪也去探亲眷去了。本来马公爷奉旨到定海关看兵去了,只要公子在衙。本来马爷生了一男一女:蜜斯名唤马金锭,固然是位绣阁才子,却晓得兵机计谋;公子名唤马瑶,生得身长九尺,勇猛不凡,人都叫他做九头狮子。

§§§第三十七回粉金刚云南上路

罗灿道:“我且问你,你承担内有甚么银钱宝贝,这等焦急?”那汉道:“银钱宝贝值甚么大紧!只因俺有一名朋友,有封要紧的书子在内,倒是丢失不得的。”罗灿悄悄点头,说道:“你此人好没分晓,既是朋友有要紧的手札在内,就该收好了,不成丢失才是。既是一时丢失,被俺得了,俺又不是偷得你的,也该好好来要,为何脱手就打?俺在长安城中,天下豪杰也不知会过多少,你既要打,俺和你写下一个条约来,打死了不要偿命才算豪杰。”

当上马瑶写了手札,唤王俊入内。叮咛道:“你快快回家清算干粮行李,就要到定海关去哩。”王俊领命。罗灿也写了一封书子,唤赵胜出去,叮咛道:“你伉俪在此终无出头日子,你可速到淮安柏府,叫俺兄弟勾齐了兵,候信要紧。”赵胜领了手札,同老婆去了。这里王俊清算伏贴,领了手札,别了马瑶,罗灿,也连夜飞奔定海关去了。

且言柏玉霜上了船,洪恩扯起篷来,不一时早过了江。洪恩寻个熟悉的人,托他照顾了船,雇了肩舆抬了柏玉霜,叫脚子挑了行李物件,同史忠、秋红弃舟登岸,进了城门。到了丹徒县门口,问到李府,正遇着洪惠,弟兄们大喜,说了备细。洪惠出来通报。

定海关马瑶寄信

话说柏玉霜见王氏弟兄驾船赶来,好生焦急,忙叫:“洪大哥救我!”洪恩说道:“你们不要惊骇,俺去会他。”说罢,拿着根竹篙跳上船头说道:“王兄弟,想是来追我们的么?”王宸见是洪恩,站在船头忙望他舱里一看,见柏玉霜同秋红仍然在内,心中悄悄地欢乐,说道:“洪大哥,我不是来追逐你的。自古道:‘兔儿不吃窝边草。’你我非是一日之交,你现在接了我这口食去也罢了。我现在同你商讨,他一毫东西我也不要,你只把两小我把我如何?”洪恩说道:“叫你家大哥来,俺交人与你便了。”王宸大喜,用手指道:“那边船上不是我家老迈?”

洪恩向那边上大声叫道:“大兄,你过来发言。”王宗道:“大哥有何叮咛?”洪恩道:“你我二人常日每天思念罗恩公,谁知本日几乎儿害了罗恩公的舅子,你还不晓得哩!”王宗大惊道:“罗公子的舅子在那里?”洪恩道:“你们追逐的二人,不是现在我船上坐着?你们快快过来赔罪。”

洪恩将柏玉霜的来源奉告了一遍,三人大喜,说道:“本来是罗公子的嫡亲,真正获咎了。”柏玉霜说道:“既蒙诸位豪杰如此盛情,还求诸位看小生的薄面,一发将那卖拳的史忠放了罢。”王宸笑道:“还吊在我家里呢。请公子到寒舍歇两天,我们放他便了。”柏玉霜说道:“既蒙见爱,就是一样。小生不敢造府。”王宸道:“岂有空过之理。”洪恩道:“本日夜深了,明日俺送相公过江也不迟,俺也要会会兄弟去。”柏玉霜道:“只是打搅不便。”世人道:“相公何必过谦,尊驾来临敝地,有幸多矣!”

章琪听得一个“偷”字,心中大怒,骂道:“你这瞎囚!谁偷你的承担,却来问你老爷讨死?”那汉听了,急得青脸转红,钢须倒竖,更不答话,跳过来便夺承担。章琪大怒,丢下行李来打那汉,那汉吼怒如雷,伸开一双蓝手,劈面交还,打在一处。罗灿见章琪同那汉斗了一会儿,那汉两个拳头似只斗般,浑身乱滚,勇猛不凡。罗灿悄悄奖饰。章琪身小力薄,垂垂敌不住了。罗灿抢一步,朝中间一格,喝声“停止”,早将二人分开。那汉奔罗灿就打,罗灿手快,一把按住那汉的拳头,往右边一削,乘势一飞腿,将那大汉踢了个筋斗。那汉爬起来又要打,罗灿喝声“停止”,说道:“你此人好生狂野!平白地赖人做贼,是何事理?”

话说赵胜伉俪自此到淮安府,找到柏府,不遇罗焜,一场绝望,自回镇江丹徒去了。后在李府遇见了柏玉霜,大闹了米府。此是后话,按下不表。

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
§§§第三十八回贵州府罗灿探亲

瘟元帅塞北传书

当下三小我清算行李上路,行未几远,刚好遇见孙翠娥。赵胜说了备细,孙翠娥大喜,忙过来见了礼。四个豪杰一起作伴随行,非常对劲。走了数日,那日到贵州府,进了城找到马公爷的辕门,恰是午牌时分。罗灿不敢用帖,怕人晓得,只写了一封密书,叫赵胜到宅门上报。出来未几一刻,只见出来了两其中军官,口中说道:“公子有请,书房相见。”

主仆二人上路,恰是日光初上的时候,那条山路并无人行。二人走有半里之遥,只见劈面来了一条大汉,面如蓝靛,发似朱砂,两道浓眉,一双怪眼,大步跑来,走得气喘吁吁,满头是汗,将罗灿高低一望。罗灿见那汉只顾望他,来得古怪,本身留意想道:“此人好生奇特,只是相俺怎的?”也就走了。不想那汉望了一望,放步就跑。罗灿留意看他,只见那汉跑进古庙,不一刻又赶返来,见他形色仓促,非常焦急的模样。赶到背后,见章琪行李上扣的个小蓝布承担,口中大呼道:“那挑行李的,为何将俺寄在庙里的小承担偷了来?往那里去?”

当时罗灿进了内衙,公子马瑶忙来驱逐道:“妹夫请了。”罗灿道:“舅兄请了。”二人见过礼,一同到后堂来见夫人,夫人见了半子,悲喜交集。罗灿拜罢,夫人哭问道:“自从闻你家凶信,老身甚是悲苦。你岳父在外,又不获得长安救你,只道你也遭刑,谁知黄天有眼,获得此处。”罗灿遂将以上的话,诉了一遍。夫人道:“本来如此。章琪倒是个义仆了,快叫他来与我看看。”罗灿忙叫章琪来叩见太太。太太大喜,叫他在书房里安息。当时马瑶叮咛摆酒拂尘,细谈勉强,到二鼓各各安息。

愚弟罗焜再拜书奉长兄大人:自从长安别后,刻刻悲想家门不幸,使我父子兄弟离散,伤如之何!弟自上路以来抱病登州,多蒙鲁国公程老伯延医调节,方能痊好。今过鹅头镇,路遇赵姓名胜者,亦到贵州投马大人标下探亲,故托彼趁便寄音。书字到,望速取救兵,向边关救父,早早申冤为要。弟在淮安立候。切切!

次日凌晨,柏玉霜就要道别过江,王氏兄弟那里肯放,抵死留住,又过了一日。到了第三日上,柏玉霜又要过江,王宗无法,只得置酒送行;又备了些程仪,先奉上船去了,随后史忠将本身的行李并柏玉霜的行李一同背了。那王氏弟兄同王太公一向送到江边,上了船方才道别,各自回家。

柏玉霜蜜斯收泪坐下,将侯登如何调戏,如何凌逼,如何到松林寻死,如何龙标相救,如何又遇侯登,如何秋红来访,如何女扮男装,如何一同上路,如何瓜州肇事,如何夜遇洪恩,重新至尾说了一遍。李氏母子好不悲伤。一面引蜜斯进房改换衣装,一面清算前面望英楼与蜜斯居住;一面置酒拂尘,一面请进史忠、洪恩、洪惠入内见过太太,又见过李定。李定说道:“舍亲多蒙照顾。”洪恩说道:“多有冲犯,望乞恕罪。”

王氏弟兄听了此言,呆了半晌道:“真正忸捏。”忙丢了手中的东西,一齐跳过船来,向着柏玉霜就拜,说道:“刚才愚弟兄们无知,多多冲犯,望乞恕罪!”慌得柏玉霜赶紧行礼说道:“诸位豪杰请起,多蒙不责就够了。”那王氏弟兄三人非常忸捏,叮咛那来的四只船都归去,遂同在柏玉霜船上交心。

§§§第三十九回圣天子二信奸臣

赵胜又与章琪见礼,三人一同坐下。罗灿问道:“你在那里会晤我家舍弟的?”赵胜遂将在鹅头镇抱病,老婆孙翠娥同黄金印相打,多蒙罗焜周济的话,细细地述了一遍。罗灿道:“本来如此。赵大嫂今在那里?”赵胜道:“因俺返来找书,她在前面树林劣等俺。”罗灿道:“既如此,俺们一同走路罢。”

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
李定叮咛家人大排筵席,接待三位豪杰。洪惠是他的头子,本不该坐,是李定再三扯他坐下,说道:“在太爷面前分个尊卑,你我论甚么高低?”又道:“四海以内皆兄弟也!只要你我义气相投就是了。”洪氏弟兄同史忠见李定为人豪放,非常感激,只得一同坐下,喝彩痛饮,谈些兵法弓马,讲些韬略技艺。只饮到落日西下,月色衔山,洪恩等才起家辞职。李定那里肯放,一把抓住说道:“既是我们有缘相会,岂可就此去了!在我寒舍多住几天,方能放你们归去。我还要过江去拜那王氏弟兄。”洪恩说道:“俺放船来接大爷便了。”二人见李定至心相留,只得依言坐下。又饮了一会,李定道:“哑酒无趣,叫家人取我的方天戟来,待我使一起与众位劝酒。”三人大喜道:“就教。”不一刻,家人取了戟来,李定接在手中,丢开门路,只见梨花遍体,瑞雪浑身,真正名不虚传,果是温侯再世!三人看了,齐声喝采道:“好戟!好戟!”李定使尽了八十普通的解数,放下戟来,上席重饮了一会。世人说道:“‘温侯’一字,称呼实在了。”又痛饮了一会,尽醉而散,各自安息。

众公爷一齐问罪

章琪在中间听了,悄悄地好笑。罗灿又问那汉道:“足下莫非是赵胜么?”那汉道:“客长因何晓得鄙人的名字?”罗灿哈哈大笑道:“真乃是‘有缘千里来相会,无缘劈面不相逢’。你要问那粉脸金刚的罗灿,鄙人就是。”那汉大惊,相了一相,翻身便拜,说道:“俺的爷,你早些说,也叫俺赵胜早些欢乐。”罗灿忙答礼,用手扶起,说道:“懦夫少礼。”

且言柏玉霜同李定走到后堂,来见老太太。老太太一见柏玉霜人物娟秀,心中正要动问时,柏玉霜早已走到跟前,双膝跪下,放声大哭道:“舅母大人在上,外甥女柏玉霜叩见。”李太太见此风景,不觉大惊,忙近前一把扶起,哭道:“我儿,自从你母亲归天,七八年来也没有见你。因你娘舅在外为官,近又升在宿州,东奔西走,两下里都断了音信。上年你娘舅在长安,返来讲你已许配了罗宅,我甚是欢乐。本年春上听得罗府被害,我好不为你烦恼,正要着人去讨信。我儿,你为何这般模样到此?必有原因。你不要哀痛,将你克日的事细细讲来,不要苦坏了身子。”说罢,双手扶起蜜斯坐在中间,叫丫环取茶上来。

那汉见罗灿边幅魁伟,蓦地想起昔日罗焜的言词,说过罗灿的面貌:生得身长九尺,虎目龙眉。今看此人的身材,倒也差未几,莫非就是他?只得向前赔罪说道:“非是鄙人卤莽,只因我焦急,一时多有获咎,求客长还了俺的承担,就感激不尽。”罗灿见那汉来赔谨慎,便问道:“你与此人有什干系?为何替他寄书?这书又是寄予何人的?”那汉见问,心中想道:“此处并无火食,说出来料也无妨事。”便道:“客长,俺这朋友奢遮哩!凉你既走江湖,也应闻他名号。他不是别人,就是那越国公罗成的元孙、敕封镇守边关大元帅罗增的二公子,外号玉面虎的便是。只因他家被奸臣谗谄,他往淮安柏府勾兵去了,特着俺寄信到云南定国公马大人麾下,寻他大哥粉脸金刚罗灿一同勾兵到边廷救父。你道这封书但是要紧的?这小我但是天下闻名的?”

当下洪恩摇着橹,不一时早到王家庄上,一起人上了岸,王宸代秋红背着行李,洪恩扣了船,一同到庄上。又请王太公见了礼。树上放下了史忠,都到草厅,大师都行了礼,推柏玉霜首坐。那王宗叮咛杀鸡宰鹅,大摆筵席接待柏玉霜。一共是五位豪杰,连蜜斯共是六位。秋红自有故乡人在配房接待酒饭。一时酒完席散,请柏玉霜主仆安寝,又拿铺盖请洪恩同史忠歇了。一夜无话。

不一时,中门内出来了一个:头戴点翠紫金冠,身穿大红绣花袍,腰系五色鸾带,脚登厚底乌靴,年约二旬,非常雄浑。昂首将蜜斯一看,暗想道:“我只要一个表妹,名唤玉霜,已许了罗府,如何又有这位表弟?想是复娶侯氏所生的。”遂上前施礼,说道:“不知贤弟远来,有失驱逐。”二人谦逊了一会,同到后堂去了。秋红查了行李物件,也自出来了。轿夫脚子,是李府的人打发了脚钱归去了;那史忠、洪恩,自有洪惠在内里管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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