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
不一时已到,家将投了名帖,知府迎出仪门,请中粒到内厅相见。当下二人联袂相搀,进了书房,见礼坐下。茶罢,知府问道:“不知公子驾临,有何见谕?”米中粒道:“无事也不敢轰动。只因晚生年登二十,尚未联婚,昨闻宿州参将李全有一名蜜斯,非常贤德,敢烦老黄堂执柯,自当重谢。”知府笑道:“包在本府身上便了。”米中粒大喜,忙忙起家拜谢而去。恰是:

且言沈谦出朝,回到相府,即领羽林军出城,来到马府祖茔,将八代祖坟尽行削平,那些石像华表、祭礼祠堂一同毁了。那王俊得了这个信息,偷在坟上哭拜一场,连夜赶回云南报信去了。

吃了一会,天气已明,李定辞职。米中砂道:“李姻兄何分歧公祖大人一同起家?舍弟的聘礼久已完整,请公祖大人同李姻兄一起解缆,送至尊府,岂不两便?”李定暗想道:“他本日就送聘礼畴昔,如何是好?”只得回道:“服从便了。”米公子大喜,说道:“不消大舅劳心,统统大小诸事,连酒菜都是小弟代兄备现成了。”一面叫家人传齐执事,升炮开门,将那些金珠彩缎、果盒猪羊,摆了二百端。前面是将军的灯号,前面是知府的执事,细吹细打,迎将出来。米中粒送了知府,同李定出了帅府,叮咛中军官道:“送到李府,叫世人即便返来领赏。”中军承诺,同世人去了。

秋月东风几日,黄金白玉埋尘。门前萧瑟寂无声,绝少当时人间。

当下世人将李定浑身一搜,搜出两枝令箭、一张兵符,双手呈上。米公子大怒,说道:“我美意请你吃酒,为何盗我的兵符、令箭?是何事理?目今四海荒荒,被背叛罗焜弄得烟尘乱起,昨日奉旨才去征剿,你盗我的兵符,莫非是背叛一党么?”喝令家将:“请王命上方剑过来,问明供词,快与我枭首辕门示众。”家将得令,将王命上方剑捧来,放在公案上。米中粒向知府丢了个眼色,打了一个躬,说道:“奉求公祖大人正法,晚生辞职了。”

义侠心期白日,豪华气夺青云。堂前欢笑日纷繁,多少人来崇敬!

李定大呼道:“是我!”世人不睬,将他绑上花厅,禀道:“兵机房抓住一个贼盗,请公子发落。”米中粒大喜,说道:“乘府太爷在此,速带他来鞠问。”世人把李定押到花厅,只见灯烛光辉,都是服侍现成的。世人将李定扭到知府面前跪下,李定大呼道:“老公祖在上,是治晚生李定,并非贼盗。米府以势诬良,求老公祖详察。”米公子说道:“不是这等讲!我这兵机房非同小可,兵符、令箭都在此中。求公祖搜一搜身好。”

回到府中,将知府的言词奉告了米中砂一遍,说道:“哥哥,此事如何是好?”米中砂想了一想,说道:“我有一计,只是太狠了些,然为兄弟,只好如此。现在兄弟只推看桂花请酒,先请知府前来讲了然战略,然后去请李定前来看花喝酒,劈面言婚。他欲依允,便罢;如果不允,只须如此如此。当时,他中了计,就不怕他不肯了。”米中粒大喜,说道:“好计,好计!”

国法如家法,宦海似戏场。

且言米公子送了他父亲出征以后,回到府中摒挡摒挡家务,忙了两日,心内时候想着那美女的动静。正在书房同米中砂商讨,忽见前日去访信息的仆人前去返信。米中粒大喜,忙问道:“探听得如何?”仆人回道:“小人前去拜候,县衙门口的人说他家姓李,那老爷名叫李全,目今现在宿州做参将哩。那女子只怕就是他的蜜斯了。”米中砂听了大喜,说道:“这宿州参将李全,莫不是那小温侯李定的父亲么?”仆人回道:“恰是。”米中砂哈哈大笑道:“这个就轻易了。那小温侯李定,我常日认得他,他父亲住在此地,现是我叔父的治下。兄弟,你只须见镇江府说一声,保你就妥。”米中粒大喜,忙唤家人备马,拿了名帖拜镇江府。

§§§第四十五回孙翠娥红楼代嫁

再言天子又传旨意一道,着沈谦将马成龙家祖墓削平,统统九族亲眷拿入天牢,候背叛拿到,一同定罪。沈谦领旨,天子回宫。

李定没法脱身,只得依允,说道:“谨遵公祖之命便了。”知府见李定允了,哈哈大笑,忙向前双手扶起,解了绑,请他坐下,一面大呼道:“米公子出来发言!”米中粒用心出来讲道:“老公祖审了然么?”知府回道:“本府代你们和事。”米公子道:“这兵机房重务,岂有和事之理。”知府笑道:“姻缘大事,岂有反面之理。”这一句话把堂上堂下一众家人,都引得笑将起来,恰是:

本来米良有个儿子,名唤米中粒,年方二十,倒是个酒色之徒;他的侄子,名唤米中砂,跟在内里帮闲撮弄,一发全无顾忌。当下弟兄二人饱食一顿,满身披挂,跟了米良、马通、王顺来到教场演武。他二人那里故意看兵,才到中午就推变乱,上前禀告回家,就去寻花问柳。也是合当有事,二人却从李全府后颠末,恰好遇见柏玉霜同秋红在后楼旁观野景。不防米中砂在顿时一眼瞥见,忙叫:“兄弟,你看那边楼上有两个好女色呢!”米中粒原是个酒色之徒,闻声转头一看,已见了柏玉霜同秋红面孔,不觉魂飞天外。

§§§第四十四回米中粒二入镇江府

不表米公子回府。且言知府次日拿了名帖,就来请李定。李定见本府相召,怎敢怠慢,随即换衣上马,来到府宅门上。家人投了名帖,只见内里传请。李定进了私衙,拜见毕,坐下。李定说道:“不知公祖大人见召,有何台谕?”知府笑道:“无事不敢相邀。昨日有定海将军米大人的公郎前来托本府作伐,说年兄家有一名令妹蜜斯尚未出门,特烦本府代结秦晋,不知台意如何?倘若俯允,据本府看来,倒也是一件功德。”李定闻言,吃了一惊,忙起家打了一躬,说道:“治晚生家内并无姐妹,想是米府中错认了,求公祖大人答复他便了。”说罢,起家辞职,上马回府,不提。

到了次日,米中砂先到李定家逛逛,并不提婚姻之事。过了五日,米中粒叮咛众家将安排已定,即命家人拿帖子先请知府,向知府细说一遍。知府悄悄吃惊,只得依允。又叫家人拿帖去请李定,家人到了李府,投了名帖,入内禀道:“此帖是家少爷请公子看花喝酒的。”李定想道:“此人来请,必非美意,但不去倒被他笑俺怯懦了。”只得赏了家将的封子,说道:“你归去多多拜上尊爷,说李某少刻就来。”那家人先去回报。

闲话少说。且言米家弟兄两个仓猝回府,即唤一个得力家人,上前叮咛道:“丹徒县衙门对过,有一所大大的门楼,他家有一名绝色的女子,我大爷欲同她联婚,只不知她家姓什名谁,是多么人家。你可快去访来,重重有赏。”那仆人领命去了,不在话下。

米中粒锦帐遭凶

李定闻言想道:“我若不准他的婚姻,刻下就是一刀两断,白白地送了性命,连家内也不晓得。不若临时许他,逃命回家,再作事理。”便道:“既是公祖大人叮咛,容治晚生回家禀过家母,再发庚帖过来便了。”知府笑道:“他若肯让你归去再送庚帖来,倒不如此焦急了。你可就在此处当着本府,写一庚帖与他为凭,方保无事。”

一会儿摆上酒菜,米公子邀退席中。二人轮番把盏,吃了一会,又叫府中歌姬出来敬酒。到席上唱了两支曲子,便来劝酒。李定刻刻存神,不敢过饮,怎当得米氏兄弟故意弄计,尽管叫歌女们一递一杯来敬。又换大觥,吃了十数觥。李定难回,直饮得酩酊酣醉,伏几而睡,不知人事。

且言柏玉霜蜜斯,自从闻了米家这番动静,好不忧愁,幸有秋红同孙氏迟早安慰,连续过了六七日。那日恰好妆楼闲坐,忽见秋红上楼来报导:“不好了!米家送信来,要娶蜜斯了。”柏玉霜大惊,同孙氏下楼,到后堂来探听动静。

米公子闪入屏风,知府喝退摆布,向李定说道:“年兄,你还是如何说?”李定回道:“这清楚是米中粒做计谗谄,求公祖大人拯救!”知府说道:“不管他害你不害你,必然是你在他家兵机房出来,又搜出兵符、令箭。人赃现获,有何分辩?何况他请过王命上方剑来,就斩了你,你也无处伸冤,叫本府也没法救你。你本身考虑考虑,有何理说?”李定道:“公祖若不见怜,治晚生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?还求大人援救才好!”知府笑道:“李年兄,你要活命也不难。只依本府一言,不但性命不伤,并且繁华不尽。”李定明知是骗局,因说道:“求公祖大人叮咛,一一谨遵。”这知府走下公座,悄悄向李定说道:“只因他前日托本府作伐,求令妹为婚,世兄不允,他挟恨在心,因此有此一举。依本府之言,不若允了婚姻,倒是门当户对,又免得本日之祸,岂不是一举而两得了?”恰是:

却说那米中砂说道:“兄弟,我想你要此女到手也不难。我看他这一座高楼,必是丰富人家。幸亏兄弟未曾订婚,明日拜候明白,就烦镇江府前去为媒,不怕他不允。”米中粒道:“说得有理。”二人越看越赞,却被秋红瞥见了,忙请蜜斯出来,“呀”的一声,早把楼窗关了。

再言兵部钱来点了两员批示,一名马通,一名王顺,带了五千人马,到镇江来会镇海将军米良,去拿罗焜。全军在路,不一日已到镇江,通报米良,米良随即差官同镇江府出城驱逐。进了帅府,马通、王顺与米良见礼坐下,将沈太师的来书与米良看了。米良道:“本帅与二位将军操演人马,再往山东去便了。”当下就将五千人马扎入营中,留马、王二将在帅府饮宴。次日五更起家,并教儿子、侄子一同前去操兵。

且言李定和知府一起行来,心中烦恼,唤过一名仆人,附耳叮咛道:“你速归去处太太说如此如此。”仆人领命,星飞归去。这里知府押着米府的聘礼,不一时已到李府门首,三声大炮,将聘礼摆上前厅。入内道贺已毕,早有中军将礼单双手呈上,李府一一收下。太太命家人赏了世人的封子,置酒接待知府。知府饮了三杯,随即道别去了。

商讨伏贴,次日五更,马通、王顺同米良等三人一同升帐。众将拜见已毕,马通、王顺领了长安带来的五千人马在前,米良点了本营的五千人马在后,共是一万精兵,分作两队,中军打起“奉旨擒拿背叛,剿除草寇”的黄旗,耀武扬威,摇旗号令,杀奔山东去了。当下镇江府合城的官员,同米府的二位公子,送到十里长亭。饯行已毕,各自相别而回,不提。

李公子随即换衣,叫家人带马,出了府门,到了米府,家人通报,米公子赶紧出来驱逐。进了帅府,见礼已毕,就请到后园看花。当下李定到了花圃,正遇知府在亭子上看花,李定忙上前拜见,坐下。李定说道:“多蒙米兄召见,难以消受。”米中粒说道:“久仰仁兄大名,休要过谦。”相互各叙寒温。知府便道:“前日代令妹为媒的就是这米公子。”李定道:“可惜治晚生并无姐妹,无缘攀附。”米中砂忙向镇江府点头,知府会心,就不说了。

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文分化。

话说李定被米中粒灌醉,抬入兵机房内。这兵机房非同小可,内里是将军的兵符、令箭、印信、公文、来往的京报,但有人私行入内,顿时打死。这是米中砂做成的战略:用酒将李定灌醉,抬入兵机房,将兵符、令箭埋没两枝在他靴筒内,以便图赖他。当下李定酒醒,已有傍晚时分,睁眼一看,吃了一惊,暗想道:“这是兵机房,俺如何获得?”情知入彀,跳起家来往外就走,不防绊脚索一绊。此时李放心慌,又是醉后,如何支撑得住?两脚一绊,扑通一跤,颠仆在地。众家将不由分辩,一齐拥上,将李定捺住,用绳索捆了。

米中粒在顿时骂道:“这小贱人,好刻薄!她倒瞥见我们了!”遂缓辔而行。二人转过楼墙,来到柳荫之下,知是李府的后门。后门内又有一名幼年的妇人,也生得非常划一,米中粒见了,笑道:“美人生在他一家,真恰好花开在一树!”两小我只顾探头探脑地朝里望,不想阿谁妇人早瞥见了,赶出门来骂道:“好盲眼的死囚!望你老娘做什的?”米中砂一吓,忙扯兄弟纵马去了。

且言李定走入后堂,太太忙问道:“本日收了他的聘礼,他久厥后娶,把甚么人与他?”李定说道:“只推爹爹返来方能发嫁。迟下了日子,来报她病故,退回礼品,岂不两下里没话说了?”太太道:“就是如此,你也要往你爹爹任上走一遭,恐他要来强娶。”李定回道:“晓得。”遂唤洪惠并赵胜伉俪过来,叮咛道:“俺不幸被米贼设想弄出这场祸来。我现在到老爷任上去,家内诸事,奉求你们三人照顾。”三人回道:“公子放心,我等晓得。”李定清算,辞了太太,竟奔上江宿州去了。

御沟红叶虽云巧,月内红绳未易牵。

词曰:

米中砂忙唤家将抬入兵机房内,叮咛依计而行,不成迟延。众家人将李定抬到兵机房内睡下,将各事备定,并将绊脚索安排足下,只候李定醒来,以便行事。米中砂又叮咛:“家将服侍,我在那边听信。不成动他,俟他一醒,你们速速报我。”

且言沈谦领兵回城,来拿马府在京的那些亲眷、本家宗族、祖宗上的老亲。也非论贫富长幼,在朝不在朝,一概拿入天牢监禁。沈谦将已拿的人数开了册子,上朝复旨。统统未拿的人数,该处所官巡缉追拿,不表。

看了一时,说道:“好两位女人!怎生弄得到手就好了!”米中砂道:“这有何难?待我一言,保管你到手。”米中粒大喜道:“哥哥,你若果有法儿,甘心与你同分炊产。”米中砂说道:“有何难处!”

劝君休执一,凡事要三思。

且言那米良等操了一日的兵,回府喝酒,马通、王顺向米良说道:“闻得罗氏兄弟非常豪杰,我们前去拿他非同小可,必须商讨个万全之策方能到手。你我偌大的年纪,倘若受伤,岂不是空挣了一场繁华?”米良说道:“将军之言正合我意。我们只须点一万精兵前去,到兖州府城里安营,令处所官前去讨战便了。”

柏玉霜大闹望英楼

且说米中粒自从托过镇江府为媒以后,回到家中。过了三日,不见知府复书,好不心焦,又叫家人备了四样厚礼,到府里来讨信,投了名帖,知府请书房相会。米公子叫家人呈上礼品,说道:“些微菲礼,望乞笑留。”知府再三谦让,方才收下礼品,说道:“前日见委之事,据他说并无姐妹,托本府答复。本府连日事冗,未及奉复,不想公子又驾临敝署。”米中粒闻言,好生不悦,说道:“晚生亲目所见,家兄又同他来往,如何说他无姐妹?这清楚是他推托。还求老公祖大力成全美事,自当重重相谢。”知府道:“既是如此,公子可浼一朋友,且说一头,果是他家姐妹,再等本府来面言便了。”公子称谢,别了知府上马回家,一起上好不烦恼。

看官,你道这位妇人如此英勇,倒是何人?本来就是瘟元帅赵胜的老婆孙翠娥。他伉俪二人自从云南别了罗灿,带了手札,到淮安找寻罗焜。到了淮安,探听得罗焜被柏府出首,拿入府牢中定罪,厥后又劫法场,大闯淮安,勾同草寇,反上山东去了。他伉俪二人走了一场空,欲回云南去候罗灿的信,又恐罗灿离云南,是以进退两难,只得仍回镇江丹徒县家内来住。刚好遇见小温侯李定,李定爱赵胜伉俪技艺超群,就留他伉俪二人在府:赵胜做个都头,孙氏在内做些针指。那孙翠娥同柏玉霜蜜斯非常相得,谈起心来,说到罗焜之事,孙翠娥才晓得柏玉霜是罗焜的老婆,蜜斯才晓得罗氏兄弟二人未曾被害,悄悄欢乐。

话说知府向米中粒说道:“公子昨日托本府为媒,就是李世兄令妹。你们久后过了门,就是娘舅,哪有妹丈告大舅做贼之理!依本府鄙意,本日就请世兄写了庚帖,公子备些聘礼,畴昔订婚;拣了好日,洞房花烛,你们就是骨肉嫡亲了,何必如此行动?”米中粒笑了,忙忙向知府与李定面前各打一躬,说道:“方才获咎,望勿挂怀。”遂叫家人取过一幅红斑斓金的庚帖并文房四宝,放在桌上,就请李定写庚帖。李定拈起笔来,随便写了一个假庚帖与知府。知府大喜,双手接过,送与米公子。米公子收了庚帖,重新序礼,摆酒赔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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