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言米良条约马通、王顺,领了一万精兵,在兖州驻扎,离鸡爪山数十里安营立寨。歇了数日,点将到山口应战,被众豪杰点兵下山,连续三阵,杀得米良等胆落魂飞,伤了一半人马,败回登州去了,紧闭城门,连续半个月不敢出战。正在城中迷惑,接连是家将前来报到公子的凶信,米良大哭,昏倒在地。众官救醒,细问根由,家将备陈委曲,米良大怒,是以下落知府调兵押粮,并要杀公子一干人犯前来,亲身鞠问。按下不表。

且说洪氏兄弟,自从救了李老夫人以后,都到王家庄安息。住了十数日,那村坊内都是沸沸扬扬,说有捕快官兵前来巡缉特工,非常严紧。洪恩同王氏弟兄商讨道:“闻米贼被鸡爪山的豪杰连续数阵,杀得大败返来,现在倒张挂榜文缉捕我等。我们此处安身不得了,只好往鸡爪山去,方无他患,只是路上须防巡缉。”王宸道:“我有一计,须得如此如此,就没事了。”世人道:“好。”随即装束起来。洪恩、洪惠、赵胜、王氏弟兄,共领着四五十名庄汉,在前带路;前面是王太公家眷人划一李太太、孙翠娥,另有庄汉庇护,委着前队,总往鸡爪山进发,不表。

且言米中砂自从兄弟米中粒身后,他内里倒是哀思,心中却悄悄欢乐,想道:“兄弟已死,叔父又无第二个儿子,这万贯家财就是我的了。只是本家人多,必须讨二老佳耦之喜,方能收我为子。今早叫人去拿李全,也是我的主张,二老甚是欢乐。我现在带了兵前去,到李家抄了他的金银,拆了他的房屋,代兄弟报仇,二老必定更喜了。”主张已定,随即点了二三十名家将出了帅府,一起来到李府门口,扭断了锁,步入内房,将他统统金银、古玩、玩器、金饰、衣囊,命家将尽数搜将出来打成承担,都送回府中交与太太收了。然厥后到前面,瞥见这一座望英楼,心中大怒,说道:“生是那一日在这楼下瞥见了他的女儿,弄出如许事来!”叫令众家将把这楼拆倒,放起火来。只烧得烟煤障天,四邻家家惊骇,大家感喟。正烧之时,有一名豪杰前来看火,不觉大怒。

当下谢元向罗焜说道:“探子来报的言词,也说假我们盗窟之名,那李定必与将军熟悉。”罗焜说道:“我闻得柏府有个姓李的亲眷住在镇江,一贯并未曾会过。”谢元道:“如此说来,正合天象了。有此机遇,我们且去劫他的粮草上山,再作事理。”二人商讨已定。

知府还未说完,把李定只急得乱叫道:“老公祖说那里话来!俺为受了米府的聘礼,连夜赶到家父任上去报信。谁知家父已将妹子许别人,叫我连夜返来烦公祖大人退还米府的聘礼,如何反诬我这些话来?”知府道:“胡说!本月十六日米府迎娶新人,当晚就是你妹子将公子刺死,放起火来。本府去救火时,满城中无数火起。大家都说是米府新人是鸡爪山强徒装的,杀了米公子,出帅府去了。忙得本府救了一夜的火,次日到你家查问,你家的家眷久已去了。本府问你家人,他说火起之时,你母亲就不见了,想你是暗通背叛,杀人放火,恐怕追拿,暗带家眷先逃。现有你的家人在牢内,怎说米府反告你?莫非他把儿子本身杀了,图赖你不成么?”

话说米良、王顺见鸡爪山伏兵齐来,明知入彀,忙领兵夺路而走,回至城下。不防胡奎、程佩奉智囊将令已经攻破登州,领兵从城内杀出,挡住来路。米良大惊,只得纵马冒死向前夺路。不防鲁豹雄、王坤、李仲、孙彪四位豪杰送回粮草,又领本部人马前来助战。共是八位豪杰、四千余兵,八面冲来,将米良、王顺八千人马冲做六七段。马通早为乱兵所杀,官兵抵敌不住,四散逃脱,哭声震地。米良等各不相顾,只得夺路逃生,落荒而走。走了二十多里,却好王顺领着兵也到了。二人合兵一处,查点兵将,又折了批示马通,八千人马只剩了五百残兵。这一阵杀得米良、王顺丧胆亡魂,一向败走了五十余里,方才招聚残败的人马,扎下营盘。将人马少歇片时,就近人家抢了些米粮柴草、牛羊等类,埋锅造饭,饱食一顿,连夜地奔回镇江去了。

当下罗焜、秦环杀入军中,翻开囚车,放了李定,先令奉上山去,然后赶杀全军。那三千人,一个个丢盔弃甲,四散逃生,那里还顾甚么粮草,落荒逃脱去了。这里鲁豹雄、王坤、李仲,孙彪带领车仗人马前来策应,罗焜、秦环将镇江府解来的粮草,并夺下来的盔甲、弓箭、旗枪,尽数装载上车,护奉上山去了。

知府说道:“你本身去问他们。”李定便问家人:“太太到那里去了?”家人见问,哭说道:“那日合法半夜火起之时,便去禀报夫人,夫人就不见了。”将委曲情由说了一遍。李放心中迷惑,又问:“赵胜佳耦同洪惠为何不在?”家人回道:“他们三人是同太太一齐不见的。”李定听了,心中明白:“猜想新人是孙氏装的,母亲、妹子必然是同他逃脱去了。只是鸡爪山的人马怎得来的?”当下知府复问李定说道:“你另有何说?”李定说道:“实在治晚生并不晓得详细,实系才在父亲任上返来的。”知府大怒,正要动刑,忽见一骑马冲进仪门。

罗焜道:“大舅临去之时,可曾拜托何人?”李定道:“只要家将一人,叫做出海蛟洪惠,并一名都管,名唤瘟元帅赵胜,与他老婆孙翠娥。他三人有些技艺,小弟临行只拜托他三人。小弟前日回家连他三人都不见了,不知何故?”罗焜听得“瘟元帅赵胜”五个字,蓦地想起昔日鹅头镇上之事,问道:“这赵胜但是青面红须的大汉么?”李定道:“恰是。”罗焜道:“奇特,此人我认得。昔日曾写书托他到云南寄予家兄,本日却为安在此?不知他曾会过家兄之面?叫人好不迷惑。”李定道:“他原是丹徒县人氏,我也未曾问他。他说是往云南去的,曾见个朋友,又托他回淮安寄信,却没有寻获得这个朋友,是以进退两难,到镇江投了小弟。他的老婆孙氏,一贯同舍表妹相好,每日在楼上交心,莫非他也知舍表妹的勉强?”罗焜道:“是了,是了,必然是她晓得我的老婆被米府强娶,她装做新人,到米府代我报仇的。只是现在她将太太、家眷带到那边去了?”

小温侯欣逢妹丈

且言鸡爪山八位豪杰,杀败了米良、王顺,突破了城池,把那府库赋税装载上山。令喽兵不准骚扰百姓,如有被兵火所伤之家,都照人丁赐给银钱归去保养,那一城的百姓个个欢乐感激。安民已毕,清算粮草,摆开步队,放炮开营,直回盗窟。

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化。

话说李定被众官兵拖上马来,大呼道:“拿俺做甚么?”世人说道:“你家保持鸡爪山的强盗,前来放火杀人,连米公子都被你叫人杀了,还说拿你做甚么?”李定听了,好不清楚。

§§§第五十回鸡爪山胡奎叛逆

行无一里之路,忽听得一声炮响,左有秦环,右有罗焜,各领五百铁骑两边冲来。知府大惊,忙令游击将三千兵摆开,前来迎敌,与秦环二人战无数合,秦环一锏打死刁成。知府回马就走,正遇罗焜,一枪挑于马下,被喽兵获了。众军见主将已死,弃了粮草各自逃生。

且言鸡爪山上众豪杰连续胜了数阵,个个欢乐,只要玉面虎罗焜心内忧愁,盼望兄长放心不下。那晚席散,步月来到智囊谢元帐中坐下,问道:“目下连胜米贼数阵,意欲要杀上长安,申冤报仇,但不知家兄的动静如何。就教智囊,还是怎生是好?”谢元道:“将军休急,俺昨日袖占一课,山上固然异旺,元气还未足;在百日以内,另有豪杰上山互助,令兄不远就要到了。前日我已分差四路去刺探军信,等他回报,再作事理。”

早有裴天雄等一众豪杰大吹大打,驱逐八位豪杰上山,进了聚义厅。查点人马物件,共得了二万多粮草、五万多帑银,盔甲、马匹等项不计其数,众豪杰大喜。智囊传令山上大小头子,每人赏酒一席,大开筵宴,庆功道贺。一面差探子到镇江刺探,一面请李定出来坐席。那李定来到聚义厅上,见了众家豪杰,赶紧下礼道:“俺李定不幸被奸人谗谄,弄得家眷全亡,自分必死,多蒙众位豪杰相救!不知哪位是罗焜兄?”罗焜闻言,仓猝回礼道:“小弟便是罗焜,不知尊兄倒是何人?恕罗焜无知,多多失敬。”李定听了,将罗焜一看,悄悄点头说道:“公然一表不凡,也不枉我表妹死守一场。”随将备细说出。罗焜大喜:“本来是大舅,获咎,获咎。”就邀李定与世人一一序礼毕,大家通了名姓,坐下交心。

二人谈了一会,步出外营,到山顶上玩月。谢元抬头观星,见将星聚于江东,非常光灿;又有一颗大星缠在勾陈星内,其色暗淡,摆布回旋,俄然一道亮光,穿入白虎宫中去了。谢元大呼道:“奇特,奇特!这个星光先暗后明,过了营,却同将军的本星相聚。三日内必有豪杰上山来,却与将军有些干系,想是有什令亲到此,也未可知。”罗焜大喜,当下看过星斗,转回盗窟。

忽见两个探子飞入虎帐,跪下禀道:“小人奉令到镇江刺探米贼的真假。今探得本月十六日,米府娶得宿州府参将李全的蜜斯。谁知蜜斯刺杀米中粒,放火破城,杀死守备一员,闹了一夜,却假我们鸡爪山的灯号逃脱去了。谁想李公子又回镇江,被知府拿住,现在领了一千粮草、三千人马,解李公子到登州来了。小人探知,特来禀报。”谢元道:“记过一次。再去刺探。”探子又去了。

且言米良败回镇江,心中非常烦躁,进了帅府,又见公子死了,停柩在旁,伉俪二人大哭一场。次日升帐,一面做成垂危的表章,星夜进京,到沈太师同叔父米顺那边送达,托他将败兵之事粉饰,再发救兵前来互助;一面将阵亡的兵将形成册子,照数各给粮饷去了;一面又挂了榜文,发远近州县缉获特工。忙了三日,都发落定了,然后将米中粒的柩送出城去,立坟茔。伉俪二人,两泪交换,各相抱怨,说道:“这都是镇江府不好,既知李宅不善,就不该代孩儿做媒。好端真小我送了性命,这口气怎生出得?”米中砂道:“为今之计,先发一枝令箭会同上江提台,差宫到宿州,将李全拿来听审,同他那二三十名家人,一齐先斩后奏,以报此仇。”米良道:“倘若李全不平,如之何如?”米中砂道:“叔父大人说那里话,他有多大个参将,敢违下属的将令么?叔父这里差中军官多带兵丁,汇合上江提督申明原委,谅无拿不来之理。”米良道:“言之有理。”就急升堂,取令箭一枝,点了一名得力的中军带了八名外委,叮咛道:“你可速到宿州汇合提台,要他参将李全即到辕门听令。敏捷,敏捷!”中军领了令箭,即到辕门,同了八名外委飞身上马,离了镇江,星夜走宿州去了,不提。

至次日,众豪杰升帐。谢元向世人说道:“大事只在本日一举,诸公必要用心!”众豪杰齐声应道:“谨遵将令!”谢元大喜,令火眼彪程佩领一千人马,前去如此如此;又令胡奎领一千人马,前去如此如此;又令秦环、罗焜各领五百铁骑,前去如此如此;又令鲁豹雄、王坤、李仲、孙彪领一千车仗,前去如此如此。世人得令,各领本部人马去了。

不知后事如何,再听下文分化。

§§§第四十九回米中砂拆毁望英楼

且言米良等见报说镇江府解粮到了,赶紧升帐。正欲点兵策应,猛听得连珠炮响,喊杀连天,早有探子来报,说镇江府的粮草被劫。米良大惊,忙同马通、王顺披挂上马,带领本部人马及偏将,叮咛登州府守城,亲身赶来策应。比及赶出城来,粮草已劫去了。

凤凰岭罗灿施威

罗焜的兵马又到,五百铁骑一字摆开,米良欺他兵少,就来比武。战无三合,罗焜回马就走。米良领兵赶来,罗焜往左边一闪,早不见了。又遇秦环五百铁骑拦路,同米良接办比武,也战三合,就败向右边去了。米良见人马来得闪动,就不追逐。

一名官差乎执令箭,大呼道:“米老将军有令,着镇江府速解一千粮草、三千人马,并将放火的原犯解往山东登州府听审。敏捷,敏捷!”知府闻言,吃了一惊,立即到将军辕门领了人马粮草,随将李定上了刑具。次日五鼓解缆,押了军粮,解了李定,离了镇江,连夜奔山东去了。

忽听得一声大炮,人马四下冲来。米良等吃了一惊,回马看时,只见登州城中火起。三人一吓,只得夺路而走。走无十里之路,又遇见胡奎、程佩领兵拦住来路,后有罗焜、秦环领兵追来。四下里喊杀连天,火光乱滚,金鼓齐鸣,非常短长。

按下盗窟点将之事不表。且说那镇江府同游击刁成,带了四名护粮的千总并囚车,解了李定在路,路程非止一日。那日已到兖州府的地界,离城四十里,天气已晚,知府说道:“此去离贼寨不远,众军俱要谨慎。”又差一名外委速进兖州报信,请米将军出兵前来策应。一面叮咛:“此地不成安营,速速赶进城去才好。”众军点起灯火。

来到仪征路上,忽见远远地一簇人马,约有四十多人,分做两队而行:抢先顿时坐着一名豪杰,青脸红须,领着四十多人,打着奉令捕快的灯号;后一队有十多小我,推着四辆车儿,五骑顿时坐着五位少年豪杰,都是军官打扮。龙标看在眼中,想道:“莫非是俺鸡爪山来刺探动静的么?为何又有四辆车儿,内有家眷?事有可疑。”遂拿出他昔日登山的技艺,迈开大步,赶过了那一队人马,一日走了三百余里。

当下公子便问李定道:“大舅何故与米府攀亲,却又刺杀米贼,放火烧楼?却假鸡爪山名号,是何原因?”李定道:“我那里晓得。只因玉霜表妹在我家出亡,不想却被米贼瞥见,即托镇江府为媒。小弟不从,不想被他设想谗谄,勒写婚书,逼迫聘礼。小弟没法,只得到家父任上商讨。前日回家,始知米府前来强娶,弄出这场祸来。小弟并不知是何人劫杀的,连家母不知投于那边去了。”

小温侯回转兴平寨

李定道:“只要洪惠有位哥哥,住在瓜州地界,想必是投他去了。只是这一场是非非同小可,想处所官必定四周追拿,他那里安藏,怎能得住?就连家父任上也不能无事,必须俺亲身走一遭,接他们上山才好。”谢元道:“不成。此去瓜州一起必有官兵查访,岂不认得兄模样?倘有疏失,如何是好?现在之计,兄可速往宿州去接你令尊大人上山,以防米贼拿问。至于瓜州路上,俺另有事理。”李定闻言,忙起家称谢道:“多谢智囊。俺往宿州去,只稀有天路程。瓜州路远,俺却放心不下。”谢元道:“兄尽管放心前去,旬日以内,包管瓜州之人上山便了。”李定闻言大喜,起家告别,往宿州去了。按下不提。

李定大呼道:“我在父亲任上,本日才回,如何说我勾引强盗?想是米府来强娶婚事,舍妹不从,因此两相杀死,怕我回家调皮,故反将我母亲害了,做成骗局,前来害我。”知府大呼,叮咛将李定的家人带来对审。不一时,家人带到。

话说米中砂把李全的望英楼拆毁,放火燃烧,吓得四邻世人都来旁观,此中恼了一名豪杰。你道是谁?本来是鸡爪山的豪杰穿山甲龙标,奉智囊将令特到镇江来探听世人的动静。恰好撞见米中砂带领家将抄了李府,又拆了望英楼,放火燃烧,只烧得大家感喟,说道:“好一个良善人家,不幸遭此一劫!”龙标在旁探知了详细,恨了一声,说道:“这特工如此可爱,若不是盗窟里等着俺归去,俺就是一刀先成果了他的性命!”恨了一声,转头就走。

§§§第四十八回玉面虎盼望长安

不一时,扯到府堂,推倒阶前跪下。知府升堂叫道:“米府同你联婚,也不为辱你,你为何串连鸡爪山的强盗,假扮新人,将米公子刺杀,却又满城放火,烧坏了七八处民房?吴守备前去巡拿,又被强徒打死。你的罪过滔天,本日倒是自投坎阱。你且说家眷藏在那边?翅膀现在何方?好好从实招来,免受刑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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