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鲁妃在灯下忙写了一道密书,托付一个亲信内监,送与毛丞相照旨行事,内监承诺去了。又唤两个宫娥,叮咛道:“来日有个昭君女,抬至后宰门,你二人可领她到冷宫锁禁。倘有人问你,只说昭君私画人图,献媚圣上,罪应赐死,西宫娘娘保奏,免其极刑,贬入冷宫。”两个宫娥领了鲁妃战略,自去等待不提。

且言毛相接到西宫密旨,打发内监去后,来到书房,将密旨拆开,重新细看,但见上写:“哀家鲁氏拜上毛丞相:卿可将昭君追回,抬至后宰门,那边自有宫娥等待,将昭君送入冷宫,必要悄悄行事,不成泄漏风声。事成,免生后患。留意如此。”看毕大喜,暗想:“鲁娘娘这道密旨正合吾意。事不宜迟,明日五更,照旨行事便了。”

不幸太守不知真假,来到后厅,脱去朝服,夫人、蜜斯接住坐定,问道:“圣旨到来,却为何事?”太守含着一包眼泪,诉说一遍。夫人闻声不准父母相送,抱住蜜斯放声大哭道:“姣儿呀!叫为娘的怎舍得你一小我前去呀!”蜜斯也是哀哀哭泣道:“爹娘呀!此乃奸臣未得纳贿行的毒计,不准父母同业。爹娘休生烦恼,且待孩儿进京见驾,自知圣旨真假,如果假的,奸贼不死,也叫他吃一大惊。”太守劝道:“朋友宜解不宜结,我儿休要如此。”不表府衙之事。

毛相领旨,进殿拜倒,口称万岁。汉霸道:“毛卿到越州选召昭君,今在那边?”毛相奏道:“臣奏旨到越州选召娘娘,十家一牌,逐户访寻,各将花名报来,选中两名,今有图象在此,共呈御览,便知分晓。”奏毕,将二图呈上。有内监接过,铺在龙案上面,翻开画图。汉王细心留意,先看昭君图,后看金定图,便叫声:“毛卿,据孤看来,梦中才子一丝不错,二图却有几分姿色,远不及昭君端庄。”吓得毛延寿赶紧奏道:“吾主未曾细看,头图有点弊端:那昭君眼下有一点黑痣,名为伤夫滴泪痣,国度若用此女,恐于主上倒霉,主有兵器不息、万民愁苦之患。伏祈吾主三思,不消此女,似觉为妙,不如第二图的好。”汉王闻奏,大吃一惊,暗想:“梦中之约,还以头图为是。又听毛相一番短长之言,不消头图,用了二图,岂不孤负梦内昭君?若一概不消,费了多少心机,访得才子,岂不成惜?也罢,江山为重,便依毛臣所奏,用了第二图罢!”乃将头图发还毛相。毛相见准了他的本,心中好不喜好。又见汉王传旨,选召第二图鲁金定入朝见驾。

苦分离昭君上路诗曰:

垂杨深处晓莺啼,芳草青时乳燕迷。

说罢,二人出了馆驿,不敢怠慢,回路细访。访到第二日,探听出越州南乡有一个大财主,姓鲁,地名就叫鲁家庄,庄内这位有钱的鲁员外,娶妻赵氏,院君齐年四十以外。家中大富,广有金银,只可爱膝下无子,单生一女,年方二九,非常聪明聪明,虽貌减昭君,却也身形风骚。孙、赵二人访着此女,心中大喜,吃紧找到鲁家庄要去偷换。且听下回分化。

思亲枕上流珠泪,两目昏花乱似麻。

再言毛相退朝,回到相府,独坐厅上,暗想:“鲁妃虽立为西宫,花船上另有昭君,怎生发落?将她发复原地,破了构造,我命休矣。必要与鲁妃悄悄商讨,将昭君贬入冷宫,方得安然无事。”主张已定,一宿已过。次日早朝,天子登殿,毛相俯伏金阶奏道:“臣启万岁,今越州选到娘娘两个,一人进宫当选,一人还在花船,请旨发落。”汉霸道:“卿奏昭君有痣,倒霉孤家,已纳鲁妃,把昭君发还不消。”毛相谢恩:“愿吾皇万岁千万岁!”

一宿已过,次日就差孙龙假扮钦差,赍了一道假旨,备了一只快船,飞星赶追昭君的花船。花船走得慢,昭君暗想:“汉王与奴有三生之约,召奴进京,如何又将奴发还不消?奴好命苦呀!”想罢,珠泪纷繁。正在船中嗟叹,孙龙快船已到,高叫:“花船慢行,有圣旨下来。”众海员传闻,忙拢住船。孙龙命将快船拨近,跳上花船,高叫:“报与昭君,快快接旨。”船上的人不敢怠慢,传知绣女,绣女报知昭君,昭君仓猝出舱跪接圣旨。孙龙捧着假旨高宣纶音:“天子诏曰:王氏昭君,不遵圣旨,擅自画图,未进宫中,先有献狐媚君之意,着贬入冷宫,治以应得之罪,钦哉谢恩。”昭君口称:“万岁千万岁!”站起家来,由不得两泪交换,苦痛悲伤。孙龙催着将花船拨回到岸押着,叫了肩舆,抬了昭君登程,孙龙方复主命去了。

天子退朝,回了西宫,鲁妃远接到了宫中,一同退席,鲁妃劝酒。天子在灯下细看鲁妃,固然面貌生得难描难画,到底不及半夜梦里才子,心中甚丢不下去,酒也吃不下咽。鲁妃见汉王不肯喝酒,便问:“陛下有何苦衷,推杯不饮?”天子见问,微微含笑道:“爱卿有所不知,孤因传旨越州选召爱卿与昭君二人,姻缘大事皆有前定,孤今与卿结婚,丢下王氏昭君,孤很过意不去。”鲁妃乘机奏道:“陛下如何发落昭君?”天子道:“已命毛卿打发昭君回归。”鲁妃现在生了妒心,怕的昭君放走,暴露马脚,心中一想:“昭君回家,她父母必定知情,倘泄漏风声,需求扳连毛丞相吃罪不起。奴为西宫,全蒙毛相莫大之恩,奴在宫中不略施小计,害了昭君,连奴西宫之位也有些不稳。”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,便带笑叫声:“陛下,想昭君既与臣妃同选到京,臣妃蒙恩收用,岂忍令她单独发还?宫中空房颇多,不如召她进宫居住,就是倒霉于陛下,只不准她相见,一日三餐、冬夏衣衫,俱照奴管待,也不枉同来当选一场。”天子传闻,连声赞道:“可贵爱卿有此美意。明日可传孤旨出去,召收昭君入宫。”鲁妃大喜,又将天子灌得酣醉,扶去龙床,先去安寝,她这里连夜安排战略,关键昭君。且听下回分化。

毛相离船上马,来到午门外复旨,汉王业已退朝,只得托黄门官转奏。黄门官见毛相已回,不敢怠慢,径达穿宫内监。恰值汉王坐在正宫,思惟半夜美人,又不见毛相回朝复旨,心中正在迷惑,忽见内监跪下奏道:“启万岁爷,今有黄门官奏道:‘钦差丞相毛延寿,现自越州选召昭君娘娘到京,在午门外缴旨,不敢擅入,请旨决计。’”

员外不知脑筋,心中非常迷惑,仓猝出来驱逐,也认不得二人,遂请到厅上见礼,分宾主坐定,有家人送茶。茶毕,员外便问:“二位来临舍间,有何见教?”孙龙道:“员外,我们话虽有一句,府上管家在此,不好说得。”员外叮咛家人内里服侍。孙龙道:“本日我们造府,送一件大繁华与员外的:因当明天子差了毛丞相来到贵地,要选西宫妃子,已看定本府王忠之女,名叫昭君,才貌无双,已描三张画图,只为礼送菲了些,怠慢丞相。丞相大怒,将她画图改换,命我二人另访美女,抵换昭君。一起访求,闻知府上有一名仙颜蜜斯,特来轰动。员外若肯将令嫒充选,只要黄金千两送我丞相,丞相自将令嫒画图呈于皇上,包管圣上选她入宫。当时,令嫒做了朱紫,员外还怕不是一名国丈天子?”这一席话,说得员外好不欢畅,便道:“二位请少坐,容去筹议。”孙龙道:“员外请便。”

§§§第五回献图谎奏惑君

妒美追舟遇贬诗曰:

且言毛奸相,暗恨王知府不知进退,自恃聪明,叫女儿画图,送我薄礼,只消在此生一奇策,另选美人,也画三图,胜似昭君,汉王一见,定然收用。叮嘱此女,哄奏君王,将昭君贬入冷宫,方知毛爷的手腕短长。便唤二个亲信仆人,一叫孙龙,一叫赵保,叫到跟前,附耳悄悄叮咛道,如此如此,这般这般。孙龙、赵保听得叮咛,禀回:“小的们晓得了,相爷尽管放心。”

且言毛相下了官船,叮咛一声,放炮起行,众海员承诺,只听得大炮三声,解缆开船。前面鲁金定的花船,前面王昭君的花船,中间夹着毛相的座船。他坐在官舱内,微微嘲笑道:“可爱昭君自逞聪明,擅刻画图,还要我拜她八拜;知府王忠,非常怠慢于我,本日到京,权在我手,管使昭君贬入冷宫,知府放逐辽阳,方消我心头之恨。”一起想着,船走得快。毛相又叮咛星夜赶到长安,将两只花船分泊东西两边船埠,一叫孙龙监押,一叫赵保监押,使两下不准泄漏风声。

话说孙龙、赵保访到南乡鲁家庄上,即问:“门上有人么?”内里走出一个老门公,见他二人差官打扮,叫声:“二位爷,到此有何贵干?”孙龙道:“烦你布告员外一声,有件奥妙事要见。”门公道:“爷们上姓大名,好待小的通报。”孙龙道:“劈面见了员外,天然分晓,你不必再三查问。”门公入内,只得报知员外。

§§§第六回真冷宫昭君刻苦

杜鹃声哀偏僻叫,玉楼入醉马声嘶。

员外即叮咛家人,在隔壁邻庄请了一名善丹青的画师到厅,大师见礼,送茶坐定。员外聘请画师到阁房,说知画图进呈的话:“先具花银十两,相送先生润笔,如果画图选中,再当重谢。”画师道:“不消员外叮咛,快请令嫒出来好动笔。”员外承诺,忙叫女儿换了衣衿,一身素净,叫了出来。一见画工,道过万福,画工回礼。即与金定劈面坐定,细细将她高低一看,暗赞道:“鲁老头好个斑斓有福分的女儿!”一面将颜料调好,动起笔来。细心留意,加意描述,不到半日,画已完成。金定起家回房,画工出厅告别,员外相送,返来拿了画图,与孙、赵二人一看,公然画得仙颜超群。看毕,将图交代,又叮嘱一番,孙、赵二人连称晓得。告别起家,抬了黄金,银子揣在怀中,一同出了庄门。员外相送,把手一拱,迈步长行。

假圣旨太守放逐诗曰:

员外笑吟吟地出去,对院君说知此事。院君传闻,心也动火,叮咛丫环叫女儿出来。见礼已毕,一旁坐定。员外又向女儿说了一遍,金定道:“爹娘说那里话来,女儿婚姻应从父母之命,怎问女儿行与不可?”员别传闻大喜,即到前厅叮咛家人,安摆酒菜接待。又问了二人的姓名。用毕酒饭,员外取出黄金千两,“相烦送与相爷,外白银四百两,送与二位,望乞丞相面前帮衬一声。”孙、赵二民气中甚是畅快,道:“好个仁义的员外!尽管放心,包在我二人身上。快请画师,将令嫒的坐、行、睡画图,要画三张。”

昨夜阳台梦到家,醒来还是在天涯。

奸相又暗想:“将鲁金定偷换,怕的昭君上路,知府同业,到了京都,暴露马脚,大有不便,不如再施小计,方得周到。”即差一亲信家人,扮了钦差,又带八名校尉,假传圣旨一道,赶到府衙。一声旨下,吓得太守忙披朝服,摆了香案,驱逐圣旨出去。假钦差开读圣旨道:“朕今差毛相到越州拔取昭君,但有昭君,只将本女召选进京见驾,其父母等不消相送,如违圣旨,百口抄斩。”太守连称:“愿吾皇万岁万岁!”站起来接过圣旨,送了钦差归去。

淡淡工夫日日长,金银买嘱好光阴。

且言奸相见吉期已到,差人送信鲁家:“也不消亲丁相送,都有我照顾,就是普通快些清算,好上花船解缆。”员外得信,忙命院君代女儿打扮。已毕,拜别父母,也不免洒了几点分离眼泪,上了花轿,员外亲送登船。到了花船下轿,另有选的一班绣女,接至舱中,员外嘱托几声,回他庄子不表。

话说夫人见女儿有句话要讲,便道:“吾儿有话,但说何妨。”昭君道:“爹娘在此,孩儿大胆,若今后生下弟妹,双亲休要取名,孩儿本日留下两个名,不知双亲意下如何?”太守佳耦道:“吾儿尽管留名,总依你便了。”昭君道:“若靠天福庇生一兄弟,王氏有了后代,可名金虎,取长生之义;若生一妹子,可名王娉,称赛昭君,胜似姐姐之义。”

毛相谢恩遵旨,召进鲁金定进朝。当殿莺声呖呖、燕语,口呼万岁,跪倒丹墀。汉王龙目定睛一看,见金定姿容难及梦中王氏之女,却也生来风骚姣美,非常可儿,便当殿封鲁氏为西宫。袍袖一展,散朝退殿,挽了鲁氏到了西宫。宫中喜筵列举现成,汉王上坐,鲁妃一旁赐座,宫娥斟酒相劝,吃得汉王非常酣醉,同鲁妃同入罗衾不表。

§§§第四回使奸计太守被诳

再言府衙内见玄月十三日已到,当不得奸相只是着人催促起家,太守夫人又代女儿办理清算,由不得苦在心头。内厅饯行,酒菜已列举现成,只等蜜斯梳洗已毕,换了衣衫出来,先是珠泪纷繁,哭拜父母告别。太守佳耦一见,好似万箭攒心,苦哀哀叫声:“姣儿少礼,且坐了少饮几杯。本日与几分离,不知何年代日得见姣儿?”说着,放声大哭。昭君传闻,点酒不能下咽,只是含悲叫声:“爹娘,且请宽解,孩儿进京,若幸运得伴君主,少不得奏上当今,差官召迎双亲进京,共享繁华。当时骨肉天然集会,爹娘且免忧悲。”又叮咛家中统统仆妇人等:“自奴进京去后,尔等必要谨慎殷勤奉侍仆人、主母,不成因其刻薄,放胆行事。”世人承诺。昭君又叫声:“母亲,孩儿有句亲信之言,原不该说,女儿本日别离,故而向母亲说知。”未知说出甚么,且听下回分化。

太守佳耦传闻,正在点头赞好,忽见家人禀道:“钦差毛相爷押了绣女花轿已到。”太守传闻,赶紧出来驱逐,到厅见礼,分宾坐下,有家人送茶。茶毕,毛相道:“令嫒不必担搁,快些清算,上轿起家,错了良辰,反为不美。”太守道:“小女马上起家,相爷请少坐。”说罢,站起入内,叫声:“我儿,钦差在外催促,不消担搁,快些清算起家罢。”昭君传闻,现在不免滚油煎心,珠泪纷繁,只得朝上拜别父母,大哭一场,没何如来到前厅,上了花轿。夫人送到门口,见花轿抬去,夫人痛哭回后。内里三声大炮,太守陪了毛相上马,一起押着花轿到船。昭君下轿进舱。毛相叮咛一班绣女:“好生奉侍娘娘。”众绣女承诺。太守对毛相打一躬:“小女年青,还望相爷照拂。”毛相点首道:“贵府请回,尽管放心。”太守告别而去。

鲜花藏匿深闺内,清秀香风透斗室。

不到一刻,进城来至馆驿,打发抬人脚力去了,孙、赵二人本身抬了黄金入内,见了奸相,先将画图呈上。奸相将图一看,道:“公然画得好,不知此是何人之女?”孙龙禀道:“启相爷,南乡有一鲁员外,所生一女,名叫金定,年方十八,才貌超群。现送相爷黄金千两,小的们另送银四百两。”奸相传闻,非常欢乐,道:“这个员外,方是个识相的。可将礼品、丹青收了,尔等去备花船两只,快船、官船四只,以备服侍利用。不必去处那知府说。”孙、赵二人承诺下来。

汉王闻奏,心中大悦,马上登殿宣召毛相。

见了毛相,呈上丹青。毛相一见吃惊,忙接过展开一看,冒充连声道好,便问:“还是你本身画的,还是托人画的?”太守道:“是小女画的。”毛相嘲笑几声道:“好个聪明娘娘,天上无双,地下少有。”说着,见桌上一包东西,又问道:“这是甚么意义?”太守赔笑道:“这是卑职些须菲敬,送与相爷买茶果吃。”毛相不听犹可,一听时蓦地怒从心上起,暗想:“我很多路途到此选妃,又拜你女儿八拜,只要这点东西送我,还不敷我赏人的。”想着,怒冲冲地拿了美人图,向后堂而去,口内不住骂着:“你既轻人,我有主张,叫摆布取笔砚过来,就在昭君每张丹青睐下点了芝麻大一点黑痣,若圣上瞥见,待我启奏,此乃是伤夫滴泪痣,命主损三夫,圣上若娶此女,恐江山倒霉。当时圣上心疑,天然不消,使他父女分离,方泄我心头之恨。”想罢出来,冒充堆笑,口称:“美意断不敢领。卜于玄月十三日乃黄道谷旦,请朱紫解缆。”太守承诺,拿了礼品回府。昭君道:“那毛相说些甚么?”太守便将他见图奖饰,礼品不收,已择日子起家的话说了一遍。昭君道:“他不收此礼,想必嫌轻。爹爹,凡事皆由天定,岂为人谋?女儿进京,必要爹爹送女儿去,哪怕他奸计百出。”太守言称有理,便与夫人办理清算不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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