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必显见二人跌下桥去也不去看,只是一向走落桥下,又见来了一人,施必显又上前问道:“花子能家在那里?”那人胆量还大,诚恳对他说:“男人尔走错了,不是这条路,尔回回身往东走去再问。”施必显道:“走错了路么?”回身又走。那人道:“慢些走,我且问尔,尔问花家则甚?”施必显道:“我的妹子被他抢去,我要去处他讨妹子返来。”那人也是要去黄石街,因有个妹子也是被花子能抢去,挟恨在心无处伸冤,今见施必显生得奇形怪状,又拿了一对大铜锤,暗想道:“此人必是一个豪杰,此去花家必定有一场大闹,待他去打个落花流水,也出得我胸中之气。”便道:“我也要到黄石街去,尔既不识途径,待我带尔去便了。”施必显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那人又道:“只是尔要离我一丈远而行。”施必显道:“这却为何?”那人道:“尔有所不知,我若与尔同走,倘被花子能的家人瞥见说是我带尔到他家去的,倘闹出事来岂不扳连着我?我以是要尔离我远些,使他不知是我带尔去的。”施必显道:“怕他则甚?”那人道:“尔虽不怕他,我却怕他。”施必显道:“既然如此,尔先走,我离远些便了。”那人遂向前先走。施必显见他走有十几步了,然后才行。到底是鲁莽之人,一边走一边大呼道:“花子能,尔这狗男女,敢抢我的妹子么?我来与尔算账了。”这些闲人见了,个个让开道:“这小我如此凶暴,要到花家去讨妹子,必定不是好说话的,决要相打,我们都闲在此,何不随了他去看看也好。”世人俱道:“不错,大师去看看。”大家一齐随了去。

不说施必显在厅上乱打物件,且说这些家人小使去报花子能道:“少爷,不好了,施碧霞的哥哥打上门来了。”这个说未完,又有家人走来报导:“少爷快些出去,若迟些要打出去了。”花子能道:“狗才,何必如此惊骇,有我少爷在此,大师跟我出去。”世人道:“我们性命要紧,当不得他一锤。”花子能道:“狗才,如此怯懦。”世人道:“少爷胆小本身出去。”花子能道:“谁敢不跟我出去,我就先打死他。”世人没何如,只得跟了他出去。花子能走到屏门大呼道:“哪个敢如此无礼?我花少爷来了。”将屏门开了,昂首一看,吃了一惊,叫声:“不好了。”将门一闭回身就走,这些家人已先走了。花子能道:“家人们,快请曹西席来。”连叫数声,并不见一个家人,只得本身走到花圃乱叫道:“西席那里去了?”那曹天雄正在斗鹤街舞棒闲耍,忽见花子能一起叫唤而来,曹天雄迎上前叫道:“少爷,小可在此,何故如此叫唤?”花子能道:“施碧霞的哥哥打上门来了,打得厅上如同雪片的普通乱飞。”曹天雄道:“有如此事么?待我去会他一会。”遂拿一条齐眉铁棒重二百八十斤走到屏门,花子能跟在前面,叮咛家人架起柴草硫磺焰硝,等待西席拿住了就放火烧死他。

那施必显东奔西跑,也不知花子能家在那里,只是驰驱。走得肚中饥饿,四周一看并无可吃的物,正在停望,忽见转弯来了一人挑着一担粽来,施必显道:“好了,有点心来了。”飞步走上前叫道:“卖粽的快快挑来我吃。”那卖粽的挑着担低了头走,忽听得这一声如同雷响,吃了一惊,昂首一看道:“不好了,魁星罡呈现了。”回回身就走。施必显赶上一步扯住了担道:“尔走往那里去?”那卖粽的被他扯住不得脱身,惊得浑身发战。施必显道:“尔为何如此的抖?”卖粽的道:“我怕尔的面。”施必显道:“白痴,我是小我,尔也是小我,何必惊骇?”卖粽的道:“尔是个神就该住庙里,为何出来怕人?”施必显道:“狗主子,我是凡人。”卖粽的道:“尔该死了,既是犯人就该在缧绁内坐。”施必显不等他说完,一个巴掌将卖粽的一掌打去就颠仆在地,方说道:“我是与尔的一样之人。”那卖粽被这一掌打得头昏目炫,停了一回才爬得起来道:“尔既是小我,为何如此凶暴?”施必显道:“我不晓得甚么凶暴,从小就是如此。我且问尔,尔这粽可要卖么?”卖粽的道:“是要卖的,不卖我打出来做甚么?”施必显道:“既是要卖,拿来与我吃。”卖粽的道:“拿钱来买。”施必显道:“吃了天然有钱与尔。”卖粽的只得将粽一边剥与他,他一边接来吃,连续吃了一百余个,将一担的粽吃得干清干净。卖粽的悄悄吃惊道:“如何如此大吃?”见他吃完了道:“拿钱来。”施必显道:“该多少钱?”卖粽的道:“一个粽三个钱,尔共吃一百十三个粽,共该钱三百三十九文。”施必显将手去身边一摸,并无一文,方道:“卖粽的,本日我无带钱在身上,明日来拿罢。”卖粽的道:“尔此人倒说得好笑,我又不认得尔,叫我明日那里去寻尔讨钱?”施必显道:“尔明日到玉珍观来向我拿钱,我现在要到花家去了。”说完大踏步如飞而去。那卖粽的见施必显如飞的走去,只是叫苦,赶又不敢去赶,晓得他是短长的,只一巴掌尚当他不起,如若被他打一拳,岂不白送了性命.只本身认造化不是罢了,挑起担子自去了。

且说施必显吃了粽一向走,心中想道:“不知花子能他住在那里,我如此走来走去走到几时?不如待我问一声。”举眼四周一看,并无一人。正在张望?却好来了一人,施必显就赶上前一把扯住道:“花子能的家从那里去?”那人被他一扯,转头一看,吃了一惊,道:“往西而去,过了和合桥再问就是。”施必显放了手往西而去。尔说那人因何不诚恳说叫他由东而行,却叫他往西而去?因恨他鲁莽又被他吃了一惊,以是骗他西去。若施必显识礼的走上前拱手叫声伯叔,年青的叫声兄弟,借问一声花子能家那里去?那人天然与他说在某处,往那里去。施必显乃鲁莽之人,动不动扯住了人叫道:“花子能家往那里去?”也不称呼一声,也不拱一拱手,又生得奇特的边幅,那人怕也怕坏了,那里还肯对他实说?不知施必显能到花家否,且听下回分化。

不说世人去报花子能,且说施必显随了那人来到黄石街,那人在转弯之处留步指道:“尔本身去,那大墙门便是花家。”说完,忙走开去闪在一边偷看。那施必显转了弯见个大墙门,又有一对旗杆,料道:“必是其间了。”走上前去将手中一对铜锤举起便打,将大门如同擂鼓普通起来,门却打不开。尔道为何门打不开?那施必显的铜锤也有四百斤重,为何门打不开?因花家这大门甚是坚毅,内里有重铁板,当中是砖,前面又是木板,以是任打不开。施必显道:“花子能,尔这狗男女,尔将牢门闭了,我莫非就不打出来么?”举起双锤一味乱打。这些闲人却围住旁观,有几个暗里说道:“看此风景需求打死人的了。”有一个道:“不要多嘴,花子能不是好惹的,自古说得好:宁做盐盗贼犯,莫做性命干证,不要管他闲事的好。”内里有个哑子,他的老婆亦被花子能抢去,隔两个月就不要了,赶她出来。哑子挟恨切齿,念念不忘,今见施必显打不出来,他用手指那边门,要施必显从边门打进,也好与本身出出怨气。施必显打不出来正在发恼,忽见一小我用手指着边门,心中就明白了,道:“好啊,待我来也。”遂将双锤拿在一手将边门乱打,不消几下就翻开了。施必显呵呵大笑道:“花子能,我打出去了。”一向出来,却不见一小我影。施必显道:“尔这狗男女,走往那里去?”举起双锤将统统流派并这些物件乱打,打得落花流水,不留一件好的,直打到内厅,大声喊叫道:“花子能,尔这狗王八,好好的将我妹子送出来便罢,如若不然,我要再打出来了,当时叫尔一家都活不成。”说完举起双锤将厅上统统物件都打得粉碎,不留一件。他厅上这些物件前被李荣春打过了,现在所排物件又是全新买来铺设的,今又被施必显来打得不亦乐乎。

卷之四

话说施必显被那人骗了往西而走,走到和合桥,谁知有两小我坐在和合桥石雕栏上说闲话。尔说此两人是谁?一个姓王名玉,一个姓李名秀,这二人在此议论花子能与李荣春的事,说得欢畅,忽见施必显走上桥来大声一叫道:“花子能,尔这狗男女,我今病好已来了,尔们快快好将我妹子送出来还我!”那王玉、李秀吃了一惊,叫声不好了,一个个倒栽葱跌下桥去,二人不识水性都淹死在水里。

那施必显正在叫骂道:“花子能,尔这狗男女,尔不出来我要打出来了。”举起双锤又打,忽见屏门一开走出一小我来,大喊道:“青面鬼休得无礼,我生铁罗汉曹天雄在此。”施必显道:“尔叫花子能还我妹子便罢,如若不然,俺施必显一对铜锤要吃人脑筋。”曹天雄道:“施必显,尔快些归去便罢,如若不然,我铁棒也要吃人皮肉。”施必显道:“尔这狗男女有甚本领,敢说大话?”举起双锤就打,曹天雄将棒一架道:“公然好短长。”回击一棒打了。二人正在厅上一往一来、一上一下,打有二三十合。花子能在屏门道:“打倒这贼,拿来活活烧死。”施必显听了大怒,狠狠一锤道:“照打。”曹天雄此时力量已尽,如何当得这一锤?要隔隔不住,要闪闪不及,只叫声不好了,今后便倒。施必显上前再一锤,打得脑浆迸出死在地下,一魂回家托梦与天吉要来报仇。

曹天雄已归鬼域

且说花吉、花祥二人在街上探听李荣春动静,忽见施必显一起大呼道:“花子能,我来讨妹子了。”那花吉、花祥见了吓得魂不附体,仓猝走回家中道:“管门伯伯,快快闭了大门。”管门的道:“何事如此大惊小怪?”花吉、花祥道:“尔快些将门闭了,我方与尔说。”管门的公然将门关好,问道:“到底为着何事如此镇静?”花吉道:“就是施碧霞的哥哥,拿了一对铜锤一起喊叫而来,要讨妹子,尔今看好大门我去禀与少爷晓得。”立即走进内里,将统统流派都关好了,一起喊叫道:“少爷那里去了?大头青面鬼来了。”这些家人小使围上前来问道:“为何如此大惊小怪乱叫乱喊?”花吉道:“施碧霞的哥哥好不怕人,长又长大又大,青面獠牙、红头发,手拿一对铜锤如米斗普通大,要来讨妹子。”世人道:“不好了,快快报与少爷晓得。”

且说飞天夜叉施必显病在玉珍观奄奄一息,多亏李荣春差家人请医调节,自古道药医不死病,不消几日病就垂垂好了。施必显食量最大,日蚀斗米,每日与道人讨食,到晚只是吃不饱,也不想母亲妹子那里去了,只是要食。那日病已病愈,正在用饭,俄然想起母亲妹子为何不见了,莫非归去不成?又想道:“非也,母亲前程中抱病,到此卧床不起,如何能得归去?再没有她归去将我一个病人丢在此之理,必无此事。只是她们那里去了?待我叫道人来问便知明白。”遂叫道:“道人快些来。”道人闻声叫喊赶紧走进道:“大爷,饭是没有了。”施必显道:“不是要饭,我问尔我的母亲、妹子都那里去了?”道人想到:我原恐他病好了要问我讨人,现在如何好?那施必显见道人沉吟不语,问说:“道报酬何不说?”道人说:“小道不知。”施必显见道人说不知,心中大怒,走上前一把将道人胸前扯住道:“尔这贼道人,我母亲妹子都在尔观中,怎说不知,莫非尔害死了么?”道人被他扯住一时忙了,道:“施大爷罢休,小道怎敢害死。有个原因。”施必显放了手道:“尔说来,是甚么原因?”道人说:“施大爷啊,皆因老夫人身故。”施必显道:“我母亲死了么?几时死的?为何尔也不与我说一声?”道人说:“大爷,尔病得人事不知,叫小道如何与尔说?就说尔也不知的。”施必显道:“这也罢了,只是我的妹子那里去了?”道人说:“因为老夫人死了,没有棺木成殓,以是卖身。幸幸亏此处有个仁人君子姓李名芳字荣春,他不忍蜜斯卖身,助银五十两、棺木一口,又请大夫与大爷调度,大爷尔才抱病好。”施必显道:“如此甚好。何故我妹子又不见呢?”道人说道:“因被此处有个姓花名虹字子能、外号净街王,被他瞥见将蜜斯抢去了。”施必显大怒道:“他抢去做甚么?”道人说:“不过抢去做小妾。”施必显闻言痛骂道:“花子能,尔这狗男女!尔敢如此大胆,将俺妹子抢去做小妾么?尔这道报酬何不对他说是我的妹子?”道人说:“小道才说得一句使不得,他就拳头脚尖乱打乱踢,还要送到江都县去打枷,小道再三求了才罢,如何敌得他过?”施必显道:“我且问尔,我母亲的灵位放在那里?”道人说:“在后房,我同大爷去看。”施必显伴同道人走到后房,一见灵位双膝跪下,放声大哭道:“我的母亲啊,母子三人自从离了故乡要往宁波姑丈家中,谁知行至此地母子双双同病,不料母亲竟丢了孩儿弃世而去,为儿的不能送终真是不孝,不幸也无人奉饭烧纸。”道人说:“这都是小道迟早留意奉养。”施必显道:“可贵尔如此美意,我自当报尔的恩。”道人说:“不敢,些许小事何必言报。”施必显道:“我且问尔,那花子能家住在那里?我要去讨我的妹子。”道人想道:“这个凶煞神鲁莽之极,若说与他晓得,倘生出事来岂不又扳连到我身上来,道是我说的?”遂说道:“施大爷,尔身材才好不要去起火,等待再过两日身材勇壮方才可去。”施必显道:“这个不要尔操心,尔只说那花子能住在那里。”道人说:“这个我却不知。”施必显见道人不肯说,大声叫道:“尔不说莫非我就罢了不成?待我自去问。”遂将长衣服脱了穿件短衫,装束伏贴,拿一对四百斤重生铜打就的金爪锤走出观门,一起乱喊道:“花子能,尔这狗男女,我来与尔算账也。”不知要由哪条路去,只是乱走乱叫,街路上这些男妇老幼见了吓得魂不附体,个个道:“不好了,魁星罡呈现了,快些走罢。”这些人见了施必显就走,因施必显生得奇形怪状,青面獠牙,头大如斗,发如朱砂,身高丈二,声如铜钟,以是这些人见了个个惊骇。

§§§第十二回施必显大闹花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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